未谦住在苍鹤的市中心,从机场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在机场时没啥感觉,毕竟外国人多,也没见着有什么身形特殊的人让他能一眼看出对方是自由民还是奴隶。
但上机场大巴后就不一样了。
巴士的售票员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机场员工的衣服是深蓝色的,可她的衣服却是灰黑色。
当然这还不足以引起未连的注意,直到他把票递过去并问了一下对方,自己要到某个地点应该怎么转车时,他才发现她与别人的不同。
她听闻问话,并没有回答未连,而是转头看了一下司机。
司机说到站之后再坐地铁三号,两站路就可以到达他说的警署公寓。
未连又问,具体是叫什么站。
他是看着那女孩问的,但那女孩依然转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说叫中心广场,转而见着未连看着女孩的表情,咧嘴笑开。
他说你是外国人吧,这是我的秽种,她戴着项圈呢,她不能主动和你们说话。
未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找了个和司机最近的位置坐下。
第4章
那天的乘客不多,零零星星就几个人,司机也和未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司机问未连是来旅游还是工作,未连说工作,司机便道——“那你要了解这里的特殊情况,你要是和别的戴项圈的秽种讲话,人家是有理由告你的。”
未连才来了不到半个小时,被司机一唬,赶紧问这怎么说。
司机告诉他,没戴项圈的秽种,你随便打随便骂,就算搞坏了,你不搞死,警察也管不了你。
“但有项圈的就不一样了,这是主家为自家秽种买的保险,上面有和车载监控仪一样的东西,你要说话了,碰了,回头这秽种出了什么问题,人家拿着视频到警察局一报案,你就得赔钱。”
司机说着,腾出一只手扯了扯那小姑娘的项圈。
未连凑近一看,还真有一个像摄像头一样的东西闪闪烁烁。
这些话都当着姑娘的面说,但那姑娘面无表情,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未连又问,那我怎么知道谁是秽种,谁是普通的市民?
司机说你来两天你就知道了,那些瘦瘦弱弱,穿着灰布衣服的就是,“他们很好区分的,而且没戴项圈的不敢直视你,秽种直视普通市民,这也是违规的。”
司机说着敲敲车窗,让未连看出去。
苍鹤的建设得很有条理,绿化多,高楼大厦整齐有致,街道也干净整洁。
如果不告诉未连这里有着落后的奴隶制度,他不得不说苍鹤的建设比佳兰好很多。这是一个高度发展的城市,没有堵塞现象,也没有乱闯红灯的人群。
他来之前就听说蛇国的黄业十分发达,可车行半个多小时,他也没见到一家挂着粉红色帘子,或任何一名站在门口拉客的男妓或女妓。
司机说黄业确实发达,但黄业只能在红灯区内发达,出了红灯区就是违规。苍鹤对这块管得严,违规了能把你底裤都罚没了。
司机又问未连来自哪里。
未连说佳兰。
司机一听,一拍大腿,他说那你要学会守规矩了。
“我去过佳兰两个城,你们那里的律法都很温柔,就算违规了还能和警察商量解决。在苍鹤就不行了,苍鹤的律法没有人情给你讲的。就算是首都大财团蛇家在苍鹤犯了法,不花个大价钱还不卖面子。”
未连点点头。毕竟没有严苛的律法,就难建立如此的秩序。
越往市中心开,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但即便如此,还真是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在街上连大声讲话的都找不到。
唯一让未连感到些许违和的,就是有些市民身后确实跟着一个如司机描述的秽种。
那些秽种普遍都很羸弱,低着头,抱着菜篮子或其他的包裹,不敢超过主家,却又不敢落后。
大部分秽种的脖子上有项圈,但也有个别的没有。
司机说现在保险没以前那么贵了,所以很多自由民都会为秽种买。毕竟若是不买,秽种出去了残缺不全地回来,自己还要花钱治。
“政府不是有秽种的补贴吗?”未连问,他听未谦说过补贴每个月会随工资一起打到卡上。蛇国的信息网络很发达,什么都会入档记录。
“政府那点补贴哪够,所以买个保险实惠,买了保险,要怎么折腾也是自己把握分寸,反正别给搞残搞死就行了,不然也干不了活。”
未连的目光再次转到姑娘脸上,那姑娘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她无聊地把票一张一张摊开,再一张一张叠回来。仿佛司机和未连讨论的并不是她,而是与她完全无关的另一群人。
机场大巴在一家大酒店门口停了,未连下车时姑娘还跑下来帮他搬行李。
那小姑娘的胳膊瘦得几乎一折就断,未连哪里敢让她搬,连忙说不用不用,自己来就好。
而司机从始至终没有下车,呼喝了那姑娘几句,姑娘便乖乖地跑上车,重新在司机旁的位置上坐好。
她没有多看未连一眼,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就像机器人一样,似乎只有一个皮囊。
而她的眼睛没有神采,看似也没有灵魂。
这就是未连对秽种的第一个印象。
第5章
由于没有语言和文字的障碍,未连很快就找到了搭乘地铁的地方。只是在购票机旁挂着的偌大的警示牌让未连再一次皱起眉头,上面提示着“为保证车厢的干净整洁,请勿带秽种搭乘地铁”。
未连盯着告示牌挪不开眼,在佳兰国他也见过类似的告示牌,只不过不能一起搭乘地铁的不是“秽种”,而是猫狗。
未连上了地铁,找了个位置坐下。未连想在车上给未谦打个电话,但打了好几个都没打通。直到快下地铁时未谦回了一个过来,问未连到哪了,迷路没有。
未连笑,“这公共交通那么发达,我要想迷路都难。”
这是事实,从飞机场直接坐机场巴士,从巴士下来又直接进地铁站,连马路都不用过一个,利索地就把他送到了警署小区附近。从地下再上到地面,左右看看,立即看到最显眼的一栋小区以及上面的警署二区的门匾。
何况即便他真迷了路,一路走来几乎每个路口都见着有交警亭,更不用说拐个弯就能看到的巡警,别着警棍和手枪,帽子上的蛇国徽章擦得锃亮。
“拐进来第二栋就是,我还没上楼,在楼下等你。”未谦说,“小区栋数太多,我怕你找不着。”
未连连连应道,挂断电话再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远远地便见着未谦正坐在一个小花园里抽烟。
此时正是入秋时节,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暗了。
未谦穿着一身皮衣,烟蒂的橙色光点闪闪烁烁。
未谦比自己大四岁。
似乎每次未谦去佳兰见未连,前者身上都会多点东西。以前是多点身高,后来是多点肌肉,再后来是多了一身警服,而到了现在,脸上多了点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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