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月掀起文件让他看清自己不是空手而来,纪青川却喃喃道:“太少了。”
“细雪,我会尽我所有赔偿你。”
纪青月几乎就要尖叫了,纪青川莫非打的是股权转让的主意,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梵细雪笑出声来:“这是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听到这句话有点欣慰,但如果某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呢?尸骨无存,你都不会给我收尸。”
他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带了多少怨怼。
陆棠沉稳地拍了拍他肩头,也有备而来拿出文件,一条条和纪青月对谈,首先梵细雪的医疗赔偿费用就是不小的一笔,但纪青月还是松了口气,她实在没想到上任第一个考验就是替哥哥和前情人扫尾,尽量“和平分手”,陆棠提出能用物质来解决,她很感激。
但她还是要试探一下:“陆先生的为人,我们是完全信得过的。”
陆棠冷笑,梵细雪却先开了口:“我不会宣扬这件事,也不会留任何具体证据,你们可以都清除掉,我只想重新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一直沉默的纪青川抬起了头:“如果我去自首呢?”
纪青月眉间立刻带了怒气,梵细雪摇头笑道:“我看了你们新药的研制报告,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如果你现在出事,对纪氏和合作者来说都非常不利。我个人也希望这款药尽快面世。”
纪青川哑然:“其实我一直想把它当纪念礼物送给你,让你来取名。”
“我知道。”
梵细雪会喜欢上纪青川,才华的确是不可忽视的一方面。他们认识时纪青川带他去实验室说是约会,结果完全冷落对象,埋头研究浑然忘我,但就连这点不解风情梵细雪也很喜欢。
纪青川考虑得很全面,纪氏三姐弟都有医药专门的学位,在大哥的研究基础上,他们一直致力于从根本上解决三种性别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新型抑制剂分为有不同含量的品类,能够替过于敏感的解决躁动问题,也能让们最大限度淡化发情期影响,不必被标记,也能回避意外公开发情的问题。
如果这种研究很顺利,那么纪青川虽然不能标记梵细雪,他们也可以相守。
陆棠轻咳一声打断了纪青川的伤感:“我会保护细雪,如果纪先生再有任何过激举动,我不介意彻底毁掉这项计划。”
梵细雪瞪了他一眼,陆棠面无惧色地和纪青川傲然相对,二人都不必互相介绍,就明了对方的存在有多碍眼,一时用目光拼杀得十分激烈,最终纪青月看不过眼,叫来一秘当着陆棠草拟文件,一条条赔偿条款列出来,纪青川才心虚地回避了陆棠的目光。
梵细雪有条有理地和纪青月商讨,看着他用身体和感情换来的金钱数额,有种空荡荡的痛苦,但更多的毕竟是解脱。
噩梦后的冷汗、破冰后的河流、扑落眼睫的细雪,大抵温度相差无几,世间苦乐,他也算一一体味过。
“终于结束了。”
梵细雪轻轻对着自己宣告,心底的旧伤疤又死去一条。
第15章
离开时纪青川一直要送他们,陆棠也怀疑他早就偷偷记下了细雪的号码,但不敢多提。而梵细雪认真审查了一遍自己将得到的资产,很满意,所以他给了陆棠一个惊天霹雳大礼包:“陆先生,我们解约吧。”
陆棠惊呆了,梵细雪却轻松地转着笔:“现在我付得起违约金了,我想我们应该换一种关系……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要和你做陌生人,我只是觉得‘金钱关系’不是太好听,让我们纯洁点。”
陆棠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要你的钱。”
“我也不要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梵细雪最近掌握了对付陆棠的好方法,他直接亲上了陆棠,一亲再亲,直到陆棠被打断得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为止:“大英雄,你做得很成功,如果不是忌惮你,他们也不会这么痛快地解决这件事。而且我还要仰赖你继续庇护我的人身安全,更甚者,我还打算潜规则你,介入你的工作,你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
陆棠听懂了:“没门,我是放高利贷的,你要欠到永远也还不起为止。”
说不惶恐是假的,但陆棠其实多少也有所预感,从他派人去替梵细雪洗清过往档案时,他就在勾勒这一天,总有一日,梵细雪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卖给他,他们的相处应该更美好一些。
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反应总是很“激烈”,梵细雪看了看一脸纠结的陆棠,又看了看他逐渐抬头的下身,索性一把握住,慢条斯理揉弄了起来,无辜地仰头去亲陆棠的下颔:“先还一次。”
陆棠颇想硬气一点,故意拉远距离,全方位表示对他的尊重,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不用去担心所谓的契约和交易,那他岂不是获得了正式追求梵细雪,甚至标记对方的可能性?
念及此处,他便缴械投降,抱着梵细雪向卧室走去:“小骗子,我早晚要被你骗到血本无归。”
梵细雪似乎看出了他的好心情来自何处,心里沉默了一瞬,但终究没有反驳。
他这辈子不会再被任何人标记了,但现在还不是戳破陆棠这个美梦的时候。
托赖陆棠拥有卓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赋,梵细雪自此拥有了更多自由,他撕碎了和陆棠的契约,哪怕对方是陆棠,哪怕这纸交易如此偏向他,他还是觉得有枷锁拷在脖子上。
他撕得很整齐,陆棠适时出现,递给他打火机,帮他一起烧了那些纸,长吁短叹道:“你这是烧了我生平第一封情书。”
梵细雪瞥了他一眼:“摸着良心说,第一封?”
陆棠发出蚊子哼哼声,不敢再辩解,也老老实实收下了他“赔”的钱。
梵细雪开始做志愿者,常常往医院和实验室跑,陆棠见追求对象如此积极,自己也开始马不停蹄加班,时常飞越重洋,一系列药品同时面市是不可能的,个中涉及许多敏感因素,他和纪青月只能做一点是一点。
陆棠盯不到人的时候,纪青川就像条嗅到腥味的狐狸一样,总是如影随形沉默地跟着梵细雪,梵细雪被他那双忧郁得要死要活的眼睛盯得发毛,好像不让他接送自己去实验室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但每次梵细雪都会通报陆棠,陆棠气得牙痒痒,纪青川抓不到任何机会,更加憔悴,但涉及工作内容,只要纪青月一说“这是梵先生希望的成果”,他就会忘情投入。
陆棠一边工作,一边每天翻来覆去地数情敌,又数细雪爱我有几分,居然在而立之年长了两颗智齿,痛不欲生,还说都是因为梵细雪每天气他,他才不得不被牙医嘲笑,梵细雪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纪青月渐渐和梵细雪熟识,两人时常交流工作内容,陆棠拔牙后昏睡在家的某日,梵细雪在医院的附属研究室和她一起视察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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