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谱子印得不太清楚,刚才无聊就画了画,就给哥一个人了,偷偷地,”李枳偏着头,眼睛亮晶晶,还在对他笑,“有问题叫我啊,我回来给你开小灶。”他转身看别的学生去了。
黄煜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心里却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又得到了安宁。
那天下课后,他们去吃了养生云南菜,看到汤里放桂花的米线,俩人都觉得很新鲜。由于排队等号花了很久,吃完已经约莫九点多种,走在遍街的杨槐与霓虹之间,李枳忽然说:“我不想回家。”
“去逛逛超市?”黄煜斐把乌龙茶吸管插好,递给他,“小橘很喜欢和我一起买菜吧。”
“今天不了,这个点儿没好东西了,而且咱家冰箱里还一堆菜呢,”李枳举着乌龙茶,先举到黄煜斐嘴边喂了一口,“陪我这么走走,就挺好的。”
“万达那边有喷泉,要去看吗?”
“成啊,”李枳抓住他的手腕,“有喷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您现在成北京通了。”
“嗯,被夸了,”黄煜斐弯起眼睛,“不过小橘愿意在外面散步,而不是回家看动画,确实很少见啊。”
“我这不是有点特殊情况吗,”李枳说得有些揶揄,“我还没准备好,得先缓缓。”
“什么准备?”
“现在不能说……哥你待会儿回家洗完澡就知道了。”
黄煜斐感到不安,有点莫名其妙,有点突如其来,但这点不安很快被李枳的一阵大惊小怪打断了——那人指着前方小广场上,音乐喷泉一旁的临建舞台大叫:“七夕活动!我就说今天街上肯定有这种。”
“七夕……”黄煜斐对这个日子的概念十分模糊,“中国的情人节?”
“对呀!牛郎织女都走鹊桥约会了,咱地球人不也得同步着约一下吗,”李枳兴冲冲的,拉着他往那人堆里去,“我靠,居然还是接吻比赛!”
黄煜斐眯起眼,把大屏幕上的一等奖要求读了个大概:同时开始,不间断接吻时间最长的情侣即可获得一等奖,奖品是三万元首饰代金券,以及一束九十九支的蓝色妖姬。
对于代金券,黄煜斐没什么兴趣,但那束鲜灵灵的玫瑰,他想要。
“事先不清楚有这个节日,”周围乌央着,他捉着李枳的手腕,把人往那边拉,“小橘,那束花我一定要送你。”
“啊?我觉得咱拿个三等奖就成,智能电饭煲也挺不错的还能熬豆腐炖鸡汤——”
“还是玫瑰好,”黄煜斐牵着李枳走上人头攒动的舞台,“我比赛只拿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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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狂被K.O.得好像有点太快了hhh
黄生的独占欲也是越来越明显,两个人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个平衡。
由于要出门,不清楚年三十和初一能不能上论坛,我争取明天加更一章,这样明天晚上黄老九就能吃到兔子味的小橘了(。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浇灌我!明天下午两点钟记得来看看。
第50章
他们就这么站在台沿,慌慌张张地领了号码牌,工作人员派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了,周围情侣也瞧着他们,挪远了些,于是就空出一圈,他们两个大男人,独立在那儿。
李枳听见窃窃私语,可他感觉无所谓,黄煜斐也听见窃窃私语,可他专注地看着那两瓣自己即将吻上的红润嘴唇,对其他人的反应没有任何兴趣。
音乐喷泉那边彩灯缭乱,正嗡嘤唱着:“有缘千里来相会——”
倒计时开始了,台下人也聚得越来越多了,黄煜斐轻轻搂着李枳的腰,问他:“紧张吗?”
“有那么一点,”四围太吵,李枳贴近他耳侧,“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
“证明给他们看,你是我的。”
“这还要证明?我成天想着,要是能往脑门上刺个名字,我就刺上黄煜斐三个大字,或是文到胸口呢?这得脱衣服,我担心哥又要吃醋,”李枳笑嘻嘻的,“我现在,就是有点怕待会儿像以前那样,老喘不上气。”
“我会亲慢一些,”黄煜斐倒是很有底气,“节奏交给我吧,不舒服了就咬我。”
主持人几声令下——三、二、一,这就开始了。不算太宽敞的台子上,一水儿的有情人在拥着接吻。黄煜斐吻得格外温柔,由于是持久战,不同于平素钟爱的那种不留余地的贴合,他空出些间隙,供不太擅长用鼻子呼吸的李枳喘气。哪儿敏感,哪儿怕痒,他都清楚,他轻缓地、耐心十足地吮着那人丰盈的下唇,又探进口腔,找他的舌头,碰那些让李枳心跳急促的隐秘小点。
毕竟接过无数个长吻,李枳也已经非常适应这种交缠,呼呼低喘着,吧嗒吧嗒地回应他的挑逗,手臂搭在黄煜斐颈子两侧,滑腻腻的肌肤,时不时蹭上去,在这闷热夏夜中,竟是凉凉的。而被黄煜斐圈着的,细溜溜的腰身,还是不免发了软。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李枳忽然觉得很累,紧接着越来越累,他听见人群的嗡鸣,也听见自己唇间发出的缠绵水声,他看见模糊的喷泉,也看见黄煜斐黑沉沉的眼。不管了,我可以的,不就比平时时间长吗,不至于那么娇气,他这么想着,就把黄煜斐搂得更紧了些,却难以掩盖身体那种愈加凶猛的无力感——喉咙和鼻子都跟堵上了似的,一口气也进不去,一口气也出不来。
他懊恼,对自己说,李枳你个无敌卢瑟,怎么就你事儿多?接个吻都出问题,他都已经这么照顾你了……越这么想,就越急,甚至又琢磨起自己的旧病来。缺氧带来的眩晕感,那样熟悉,让他不得不往那处想,甚至如梦初醒地发觉自己最近的呼吸状况确实不怎么轻松,虽然可能是心情愉悦的原因,没犯几次病,但醒着的时候也一天比一天堵塞。
又是那个论调吗?医生说的,宋千说的,你想活,你就得做手术,哪怕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手术失败你也得做。这太不讲理了,眼见着就要开始怕,他却又立刻觉得荒谬——现在不是在睡觉,怎么可能突然间死掉?是个活人,有医保卡,不是蚂蚁,不愁吃穿,生命哪有这么脆弱?
黄煜斐似是注意到他的怪异状况,稳稳地揉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要停下来吗?虽然他没说,但李枳懂了。这么一懂,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枳眼眶里就一下子充满了泪,是热的,他在那一刻确信自己看到了非常好的东西,就是他眼前这位,可他也看到了非常坏的东西,比如诅咒一样,时刻萦绕他不散的死亡。
正常人、健康人,活着活着突然死掉的可能性,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一,他们能够无所顾忌地做任何事。可这对李枳来说,却是用十分位作单位的概率。偏偏又有人那么地爱他,非他不可,没他不成,爱到承认自己要完蛋,这要李枳怎样把这概率坦白呢?坦白不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命短,要人陪他一块命短吗?可是做贼一样瞒着爱人,这是很苦的,所以他时不时就怕,时不时,就突降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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