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黄煜斐打电话的声音,不可避免地传入李枳耳中。
说的还是国语。
李枳总有这样一种直觉,认识短短两个小时不到,这人多数时候明明讲粤语更顺,却坚持缓速说他的港味普通话,好像在练习。
和他在一起时也是的,其实如果语速够慢李枳差不多听得懂白话,就像黄煜斐肯定也听得懂北京话,两人各自交流估计不会有多大问题,可那人还是努力说着李枳适应的口音。
这也许是一种……重视?
正如他总是对人礼貌又亲切地微笑。
总之和以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
可我的CD,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么想着,李枳便越发觉得脑袋晕晕的,抓起玻璃杯想给自己的脸冰镇一下。黄煜斐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李枳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偷听。
那人先是乐呵呵地问:“约会就可以挂我的电话呀。”
紧接着说:“和小棠在一起不是约会么,这样啊,不和我阿姐在一起就不算?我祝你一辈子打光棍。”
过了不到十秒钟,又道:“对的,就是你的金牌麦经理,他今天兴致可真是高得吓人。我还是要劝你给员工多发些福利啦,经常带他去牛郎店逛逛,不然他性骚扰你们新招的练习生怎么办?他对脸蛋漂亮的小男生好像超级感兴趣的,管不住自己的手!”
……漂亮小男生?是说我吗?李枳捂住嘴巴,隐约看见那人手边的忽明忽灭。他又给自己新点了根烟,却忘了咬破爆珠。
只听黄煜斐继续道:“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先说好,不是我要你断人家生路,败自己运气。担心你家艺人的话,别让他继续干不就好了。”
“我会吗?我如果那样做,你一告状,阿姐又要过度反应把我拉给心理医生。不过,我确实可以拜托阿翔把麦经理弄得再也站不起来,阿翔很会玩的,不用你动手。这也要看你需不需要我帮你了。”
李枳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地上,没出息极了——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人果真是在收拾方才那个老秃头?
好记仇。
但好像……并不是他的仇吧?
而且再也站不起来什么的,也太可怕了点。无论是哪一种理解。
对面不知对此是什么反应,反正说了足有半分多钟。
却听黄煜斐轻笑起来,慢条斯理地温声回道:“嗯,是的,找到了。下次带他见见你们,没错啊,超——可爱的,就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李枳看见黄煜斐回头望了他一眼,还是笑盈盈的。
又听那人道:“不讲废话了,总之谢老板可能确实需要教一教手下员工怎样识相,至少不要在我的地方,欺负我的人,我真的会想要把他搞得站不起来。祝约会顺利,嗯,拜拜。”
李枳在一边目瞪口呆。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手中的名片,已经无暇顾及黄煜斐那句“超——可爱”和“欺负我的人”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因果了,一心只想着,这人,该不会,是混黑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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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留言!叫哥哥的情节很快就会来了,请相信黄老九的魄力!
以及,李枳小朋友还被对象起了个非常甜的昵称,机智的姑娘们可以先猜猜看~
第03章
是不是有什么电影讲过,黑社会的名片都不会有什么正经简介——好比人家干的是陈浩南的勾当,难不成能在职务那一栏填上打人挨打?
不对,这人看起来非常文气,言谈举止也是笑面虎型,兴许是许文强那个段位的。
还是不对,黄煜斐似乎比许文强还要无所顾忌许多——听那一口一个少爷的,他看样子可不是什么女婿,而是这儿的少当家啊。
李枳正想得没边,却见黄煜斐已经挂掉电话走了回来,问他道:“看过了?”
“啊,没忍住,”李枳撩起眼皮打量他,“你……是要收拾那个老秃头?”
黄煜斐没有否认:“碰巧认识他的老板。”
“……”
“不开心?”
“没有,就是觉得,站不起来好像有点恐怖。”
“你在替他求情?觉得他可怜?”
李枳不知该说什么,趴在桌上小声地笑。
“笑了?看来你真的不容易被吓到。”
“是呀,我胆子大,而且又不是我被收拾,有什么好怕的?”
黄煜斐恢复了先前的轻松神情,低声道:“谢谢你。”
“哎,是我谢你才对吧?毕竟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招人乱想。可是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你一个。你反过来谢我做什么?”
黄煜斐皱眉:“不是第一次?你后来没事吧?”
“没事儿,其实也不是很频繁,我每回都成功溜了。这种人在哪个地方都一样,一般也就是想玩玩,不会缠着我要死要活……我郁闷是因为不懂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像卖春的,是看起来太缺钱,还是看起来太弱太便宜?”
黄煜斐冷笑,明晃晃的:“他们看到好看的人,就会这样,尤其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李先生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李枳咬着杯沿乐了:“怎么,以后来一个你搞一个?”
“我尽量。如果你愿意。”
李枳心道我懂我懂,能在赌场这种名色场混得风生水起,果然得和黑道有些关系,这人虽然年轻,实际上活脱脱就是一笑里藏刀的老大啊,可不是来一个搞一个吗。他刚才打电话找的那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毕竟人以群分。
可是李枳确实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相反他还真有点开心。人家这是在对他好呢。单凭那句“我尽量”他就能开心起来。
于是他呼了口气,决定问点正事:“对了,今天和我赌牌的那位,你还记得吧?”
“瘸腿佬?我知道他啦。这里的老赌棍之一,赌品差劲得出名,天天赌博,次次欠钱,今天好像赢了不少?”
“遇上我了嘛。我很菜的。”
“李先生应该很会打桥牌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抓牌之后的握牌次序,是按桥牌标准排的,熟练,专业。刚才玩的还是德州扑克,你其实故意输的?”
李枳咬了咬嘴唇,他确实从小就玩过不少新奇玩意,桥牌算一个,十五岁还跟北京青年队去了华盛顿,拿了团体第二回 来。虽说挺久没认真碰牌了,但那点习惯总不好改,他懊恼,现如今果然被识破了,却还是坦言道:“没办法啊,他是我爸。我不可能坑爹吧。”
黄煜斐似乎也有点震惊,神情不可谓不生动,问道:“为什么不认?”
李枳似笑非笑,忽闪着睫毛,一双眼睛看起来有点水蒙蒙的:“戴上口罩他好像就认不出我了,我还自讨没趣干啥啊。别怪我港片看多了,他那条腿,是欠债太多被你们打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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