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许修远毫无预兆的发问,封啸一根筋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雪茄,本来打算带给我老哥的,今天正好你帮我试试味道怎么样,我哥他可挑剔了。”封啸翻箱倒柜,直到把房间“整理”成龙卷风过后的犯罪现场,终于在行李箱底下找到了一只小木盒。
许修远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平静了一点,“你说那个生了我的女人啊,我十几年没有见她了,我想,她大概早就死在外头了。”
封啸楞了又楞,才明白许修远是在讲他的母亲,陌生的口吻,隐忍的恨意,从未想过会有这样母子关系的封啸,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安慰。
“对不起。”他嗫嚅着,局促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完全不像在自己的房间,倒是像忘记带作业在老师面前手足无措的学生。
“这和你没关系,”许修远甚至笑了笑,“很久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把她忘记了。”可是封啸明明看见,许修远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有悲伤。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许修远。
许修远,身高178,体重65kg,18岁出道,在谋老爷子电影里扮演下乡知青一炮而红,拿下金棕榈影帝,后来参与许多大制作电影,均拿到相当不错的票房成绩,专业演技也到了众多业内影评人的认可,少见的票房口碑双丰收演员。
喜欢独处,喜欢古典音乐特别是大提琴,听昆曲,看先锋画作展览,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喜欢的颜色,黑白,偶尔加上蓝;喜欢的蔬菜,番茄和西兰花;爱普洱也爱红酒,爱跑车也爱慢跑,业余摄影爱好者。那么长的词条,那么多的兴趣爱好,个人介绍,甚至合作的男女明星都罗列工整长长一串,以地域划分的粉丝群都列上了,就是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的家人。
想知道他过着什么样的童年,是不是有人愿意把奥特曼分给他一起玩,想知道他青年时是不是也这么经常冷脸,想把他的书包放在教室门板上,被他追着满教室跑,想看看他的大学,会不会竖着小开头嬉皮笑脸。有那么多想要了解的东西,封啸的心里像飞来一颗化不开的梅子,又酸又咸。
行动派的封啸果断采取行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伸出他健壮的臂膀,拦住了提着卤鸡爪上楼钱宇。
“说,你想怎么死?”
钱宇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鸡爪和啤酒的重量沉甸甸,他陷入了沉思,“唔,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我想完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祖国富强统一后,含笑而终?”
封啸: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听说学校里有个研究生,期末结束准备回家喝酒过量还是什么,人没了,想想家长痛苦的程度,真是特别难过。年底了,吃了头孢不喝酒,过敏的人不喝酒,一点点也不行。大家保重身体吧。
第30章 30
钱宇觉得,好像自己没有那么了解许修远。他眼中的许修远,自律,有洁癖,习惯性远离麻烦的人和事,对自己的目标全力以赴,并不会对工作以外的事情发生太多的兴趣。可是在搂过剧组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
许修远会盘腿坐在封啸乱七八糟的床上和封啸玩一个晚上的网游,愿意和封啸分享耳机,并没有嫌弃封啸喝过的杯子,许修远的专座封啸也可以随便坐,许修远休息的时候,封啸恶作剧在他头上扎了两个冲天辫并合照留念,许修远也只是一笑了之,也会陪封啸拿着道具刀剑玩玩嗬嗬哈嘿的无聊游戏。
原来的许修远就像是永远保持几何形状的黑白两色,现在融入了一抹极艳丽的红,多了几分温情和从容。
钱宇一千次的怀疑,自己的大明星是不是被掉包了,他甚至认真在网上百度过,大明星被魂穿怎么办,提问过“如何识别穿越人士,在线等,急”;偷偷用盐水喷了许修远的后脑勺,但并没有狐狸精现原形。种种尝试之后,他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他的修修,被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改变了。
所以当他在狭小的走廊里,被人高马大的封啸拦住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崩溃的。就像一只狐狸溜进你家后院偷吃了葡萄,擦嘴逃跑的时候和你抱怨葡萄不够甜,你家大明星的小黑脸质问你,为什么大明星陪他时间少了。你只能痛心疾首的回答,你还想怎么样!
钱宇神情悲愤,连日来被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小受,啊不,小兽一样发出了咆哮。“现在修修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二十个小时和你待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啊,你说啊,我把修修洗干净了打包给你送床上?!”
“嘘——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小点声,被人听见了。”封啸手忙脚乱捂住钱宇的嘴巴,把他整个人按在墙上,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开门声。
“你们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不是吧,我就知道剧务找来这栋小洋房八成是凶宅,不然哪里能这么便宜的租金!退房!现在就搬走。”
“听声音像个女鬼,你说以后我们夜班不能下那么晚了,不安全。”
大家叽叽喳喳议论了好久,等了又等,再没有其他动静,终于渐渐散去。
封啸终于松手,还好没有把钱宇憋死,他连忙点头哈腰道歉。
“那个,我就是想来找你问问,呃,因为快到修远生日了,我想着咱们是不是给他一个惊喜?”
钱宇大吃一惊,借着老旧洋房昏暗的走廊灯,把封啸从头顶没有抓好的刘海,再到脚下的人字拖,看了又看。眼底的真诚,却是一点都骗不了人,特别是这个公认的演技差评的职业歌手。
暂时信他一回?钱宇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今天晚上临时加了场大夜戏,许修远穿戴整齐,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一丝不乱,连袖扣都没有忘记。剧组包下的这栋小洋楼,听起来条件很好的样子,其实并不然,老式结构,传说是民国时期某国公馆,因为成分不好没有评上文保单位,但是一代代传承的主人觉得奇货可居,所以除了最基本的水电空调改造,完全没有重新装修的打算。
封啸不止一次抱怨过房间格局不喜欢,柜子和书桌都没有足够的空间,采光倒还好,窗户面积很大。窗下是一个修剪精致的迷宫花园,正中间有一座古老的喷泉,如今正是月季盛放的季节,勉强算得上一片花海,组里的女同胞已经争相拍过照了。
墙壁太薄,一点点动静整栋楼都听得很清楚,晚上倒没有人在床上做一点有益身心的运动,唯一的好处就是WiFi信号不错,这点封啸也没有吝啬的重点提出表扬。
许修远下楼的时候,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周围安静的有些过分。许修远狐疑的在走廊里张望,并没有看见以往开工前各个部门的混乱场面。道具服装撒了一地,抱着大叠台词剧本的小助理不小心撞到什么人身上,助理导演拿着小蜜蜂沙哑了嗓子指挥调度,所有人都是忙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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