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便抿起嘴不说话了。
“生气了?”
“昂,你哄哄我?”
许凤仪又笑着不说话,这意思是不哄。
“怎么对上慕小南你就那么有耐心,对上我就一点儿温存也没有?明天晚上小心别人含泪做你的攻。”
许凤仪又是笑:“你今年多大?”
“过完年二十四。你呢?你多大?”
许凤仪不答话,只是问他:“你知道小南多大吗?”
“多大?十来岁?”
“十九。”许凤仪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意思:“你比他更像个没过青春期的小孩子。”他把车子停到楼道口,说:“你从这儿下吧,我去车库停车。”
“骂完我就想赶我走?”凌然坐在那儿不动弹,说:“我不走,你现在问问这个听话的慕小南,他还听不听你的话?他连走道儿都不会了。”
“你看你,还说不像小孩子?”许凤仪无奈,也不管他,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去。
凌然背起慕南,许凤仪手里拎着年货和两箱牛奶,凌然见他吃力,又从他手里抢过一部分,一时间背上背着手里提着。两人负重前行,凌然还要问他:“我好还是他好?”
“还说不幼稚?刚刚是青春期,现在是幼儿期。”
“说明我心态好,年轻。”他一身重物还要调皮,用肩膀去撞许凤仪:“说好了,明天去你家吃年夜饭,初一去看电影。”
“得寸进尺。”
“就得寸进尺。”他嘿嘿笑起来,嘴里说:“我可当你答应了啊。”
17.
当夜睡前,凌然忍不住给许凤仪发了短信,本想说,叫他夜里梦到自己,后来想想许凤仪那刻板的性子,最后,只有极克制地编辑了“晚安”两个字,还心机地带上了两个亲亲的小表情。
许凤仪没有回他,凌然早料到这个结果,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音,也就甘心地睡了。
第二日,慕南从许凤仪家的客房醒过来,坐在那儿半晌,搂着自己的脑袋呻吟,倒不是因为宿醉头疼,而是觉得丢人。大部分醉鬼,是不记得自己醉后曾做过什么好事的,可恨慕南记性太好,连“含泪做攻”的话都印在脑海里一清二楚,因此躲在房间里半晌不想出门。
许凤仪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怕人没醒,刻意压低声音问:“小南,你醒了吗?”
慕南赶紧连声答应:“醒了醒了。”
“我做了早餐,你想吃的话起来吃点儿吧。”
“好好好。”
阖家团圆的日子,街上反倒冷清。白雪反射出冷光,显得空气都落寞寂寥。
许凤仪帮慕南盛了粥,两人坐在餐桌前,听见他说:“许大哥,昨天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大家在一起高兴,多喝两杯也是自然。”
“昨天……”慕南犹豫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把脸埋进粥碗里,不再说话。
“什么?”
“就是……就是……没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许凤仪好耐性,捏着一只白水煮蛋,制作工艺品一般,两手伶俐地剥了一半,露出半个光洁幼白的蛋白,递给他。
“我昨天……听见你给凌然电话了。”他没有立场吃醋,也不敢说出什么逾矩的话,只是怯怯地,谨小慎微地踩在自己权限的边界,说:“我不是说他不好……就是……以前在烟火的时候,他虽然不出台,可是也挺爱玩儿的。”
话说到这里,许凤仪已经懂了,倒没有在意慕南的越轨,也没有立刻赞同他的话,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意,说:“人世间熙熙攘攘,都是彼此的过客而已,只是有的人待得久一些,有的人走得早一些。”
慕南不懂他这句禅语跟自己的话有什么关系,却没再发问。
晚间,万家灯火共此时。
凌然果然来了,只是没有他说得那样晚,裹挟着一身寒气,挨着许凤仪蹭进门里去,偷着抓了抓许凤仪的胳膊,问:“吃饺子没有?”
“正在煮。”许凤仪说:“去问候过父母了吗?”
“去过了,中午一起吃的饭。”
慕南远远待在厨房里,听见这边动静,看了一眼表,撇了撇嘴,隔着客厅,老远说:“这才九点,凌然,你回家吃年夜饭也来得及。”
“要你管?”
他蹭着许凤仪,情不自禁,趁着慕南在厨房里煮饺子,搂着人,闻着耳后淡淡暖暖的香气,亲了一下,撒着娇说:“昨晚都没回我短信。”
18.
许凤仪耳根一热,俊脸绯红,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没有说话。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凌然见他没有反感的意思,胆子愈发大了,手没有再动,眼睛却盯着他,凑到脸前去,呼吸相闻,压低了声音说:“今晚我留下好不好?”
许凤仪的眉眼飞到别处去,嘴唇间发出一声笑,既无奈又放松:“你可真不能给一丁点儿好脸色。”
凌然盯着他的颜色浅淡的嘴唇,克制着,想再说两句极边尽限的调笑话,那边厨房里慕南喊道:“开饭啦!”
许凤仪倏地往旁边迈了一步,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含着警告和嗔意。
他们一起吃过晚饭,慕南两眼无神地盯着电视屏幕看春晚,到语言类节目抖包袱的地方也没笑意,他的耳朵听着厨房,那里有洗碗声,还有凌然调笑的声音。
凌然贴着许凤仪的胳膊站着,一会儿,又从身后靠上来,两条胳膊隔着柔软的针织衫,揽住他细细的腰,低声问:“喷了香水?”
“嗯。”
“什么香?好甜。”
许凤仪不理他,抬手将盘子放到碗架上,水滴顺着平滑的白瓷流淌下来,一滴一滴……
凌然的气息呵到他耳边,热得灼人,带着湿意,手掌也摸索上去,试探着认识他的身体,野心勃勃地想伸到T恤里面去,被人一把抓住,他便不再动,只说:“让我留下来吧,好吗?”
“今天不行。”许凤仪的耳朵已经红了,将池子里的最后一个碗冲洗干净。
“那明天?!”
他低低应了一声。
慕南识趣,心底一边叹息,一边站起来冲厨房里喊:“许大哥,我困了,回屋睡了。”
“这么早吗?吃点儿水果吧,我刚切好。”他架着两只淋了水的手,从厨房里探头出来,指挥凌然将果盘端出去。
慕南见他这话是真心的,便又坐下了,与凌然两个对坐在客厅里,吃洗切好的草莓和苹果,垂着头,耷拉着脸。
凌然怕厨房里的许凤仪又听见他的张狂样儿,小声说:“不就是跟你开了一回玩笑吗?至于记仇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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