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仍是低声应着。
“有什么事找林堂说,过几天他会给你送礼服。”
“嗯嗯”谢眺仍是应允,对他的安排没有一丝异议,也没有任何质疑。
走出谢眺那个小小的房间时已经不早了,齐衡之想想自己的所作所有,都觉得有些犯傻。如果真是什么人弄到他身边来做眼线的,怎么会这样三言两语就引得露出破绽。只不过沛公舞剑,偶尔使使昏招,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想着想着,就露出了笑意。
他那时一步步往前走,
仍以为将一切踩在脚下。
第10章 疾风骤雨
九月,南城。
早等候着的侍者打开车门,齐衡之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院落。
那是一个老式别墅群,光看建筑,就能看出上面斑驳着的岁月的痕迹,爬墙虎爬着铁栏,遮挡住路人好奇的目光。也许是那韵味十足的红砖小楼任谁看一眼,都要遐想其中王公贵族们的故事。
那是齐衡之达到南城的第二周,齐靖之交代的事情且不说站稳脚跟,好歹安顿下来了。这几日他忙着都住在南城中心的酒店里。忙中有闲,齐衡之收到了在南城的第一封请柬,南城商会位于南越公馆的晚宴。
南越公馆,确实是一个传奇。
南城靠海,曾是列强的殖民地。而当时的南城建起了不少租界,也在建筑留下了不少中外合璧的明珠之作。南越公馆作为租界中心,曾是不少知名银行家,学者,政治家的住宅。后来又经历战争的炮火和岁月的洗礼。这些建筑承载了历史和传奇,岁月也难掩盖他们的光彩。时至今日,成为了有钱人家绝佳的宴请之处,是实打实有底蕴的地方。
这几家挑在这里,也是装模作样至极了。
思至此,齐衡之笑了,脸上挂出礼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踏进了这个歌舞升平的酒宴。
庭院中的彩灯已经点起,装点出星星点点的浪漫。
谢眺低眉敛目,跟在齐衡之身后,踏上软软的地毯。直铺到院落的门口,走得如梦如幻。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到了宴会厅。灯光有些昏暗,落座后,谢眺好一会儿才看清,这应该是个舞厅,宽敞漂亮,墙壁和柱子装点着繁复的小雕塑。此刻摆放着桌椅。厅中有一个小小的舞台,灯光聚焦那处,台子上站了一个人,穿着套装打着温莎结,脸上堆满了笑。
宾客都入座了,谢眺观察着,他注意到很多人来跟齐衡之打招呼,都是生面孔。他们的态度有和气的疏离,有试探,更多的是热情,欲盖弥彰的热情。
酒菜陆续上桌,好一会,厅中的灯光暗了下来,表演开始了。
谢眺抬眼一撇,没有看到演员,却看到司仪重新上台。“今日商会小聚,都为了让大家尽兴,几位老板特意挑选了几个漂亮的孩子。他们会在舞台上一块,使出各种手段互相抚慰,让大家饱饱眼福。有兴头的贵客可以下注,先受不住守不住精的为输,坚持到最后为胜利,商会会给押中的贵宾送上一份小礼物。”
穿行在宴会中的侍者端着小盘子下注,都是在门口时,侍者递过来的小砝码。不少客人兴奋着跃跃欲试,他们小小声地说笑,打量着商量着,戏谑地投下筹码。
齐衡之喝了一口酒,抬眼就看到谢眺,好像是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喜欢拿手指抠着衣服下摆,抠得多了,敏感的齐衡之就发现了。
不一会,台上就候着五个小男孩,都是全裸,脖子上戴着皮带系着圆形的牌子。一看就知道,已经是有了主家的小玩物。司仪唱名,男孩们上台,分别是林家,金家,王家,杨家。原来都是南城这几个政商军界大佬们的小点心。
齐衡之把那杯酒放下了。今日南城商会的宴请,一上来就是这种场面,实在令齐衡之生出淡淡的不耐烦。这是让人看不明白了。但越看不明白,越要沉得住气。
等现场宾客都笑吟吟得下注了,司仪才敲了一边的高脚杯,第一回合开始了。
场下五人,抱住就亲吻了起来,其中有个金发的男孩子最媚,不管不顾含着另一个男孩的下面,才堪堪沾湿,就坐了上去。他的屁股上下动作套弄,暖黄灯光下,周围的宾客在黑暗中都响起抽气声。
其他的也动了,里面有个牌子上写着绿色字的,应该是林家的公子带来的,手活极好。一边夸张地呻吟,一边摆弄旁边人的肉穴。他可能是扣到了哪里,两只手指进进出出,竟然争得第一,把一个男孩子弄射了。
慢慢地,随着黏腻的汁水横溢,台上只剩下两个男孩,正是那个绿色标记和金色标记的男孩。他们一个媚,一个巧,正是针尖对上了麦芒,愈发缠斗得激烈起来。台上喘息声非常油腻,整个大厅都黑暗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见不得人的欲望掩盖在黑暗之中,肆意生长。而聚光灯下的男孩们拧做一团,拿出了百分百的架势去愉悦贵客们。
突然,司仪敲响了一边的水晶杯。
按照圈子里的玩法,这是加注了。而且是大价钱。台上的表演暂时叫停,司仪重新回到舞台上:“咱们有一位贵客看的开心,给各位加了酒水,马上就送上来。”
席位的大灯没开,大家纷纷鼓掌感谢,却看不到慷慨者的真容。待大家笑声停了,司仪又说“这位客人还说了欢迎咱们北都来的齐少爷,既然身边带了上过圣桌的好货,就一块下来助兴吧”
就在那一刻,一柱舞台灯照到齐衡之这一桌。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向这边行了注目礼。谢眺的脸瞬间苍白了。
圣桌在公关行业名声大,因为能上圣桌的人,大多身段好技术好态度好,任人揉圆捏扁。而且有一两个拿手的绝活。不恰当的说,圣桌是这行的奥运会,能参加的,都是高手。
谢眺毫无防备,在齐衡之的旁边,被当众揭开身份。
就跟被扒光了衣服一样。
齐衡之笑了,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端起酒杯,向四周敬了一圈。
“初来乍到,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都在观望,北方大族来南方的第一次出场。他是否足够沉得住气。足够厉害,足够狠。
这一杯闷头喝下去。齐衡之不动了,沉默中,谢眺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懂齐衡之的沉默。不拒绝就是默认。这是齐衡之在南城的第一次露面,一切都应该求稳。而且他本来就来自于幻想园,在这种场合取悦贵人,他知道该怎么做,谢眺都知道的。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开始脱衣服。
谢眺很白。光打在他身上,放大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白皙。他的手指解开扣子,白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脱下来。他脱掉了上衣,开始脱鞋,脱裤子,整个光滑身子露出来了,灯光下几乎反光。
下一步,他该向前走,走到那个台子上。供人赏乐。
但谢眺停住了。
他像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般地迈不开步伐,僵持的身体如木如石。那刺目的光开始照着他,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都在看他。
还有影绰在昏暗灯光下,看客们好奇探索的目光,他们好像在说,哟,你看那个人,他一定会很骚很浪。要不然怎么爬到了齐衡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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