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朋友住在隔壁,她昨晚有些不舒服,刚才我敲门她没反应,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想从你们家阳台爬过去看一下可以吗?”
大概是这个要求仍然显得有些粗暴,景澄看见夫妻俩面上闪过一丝难色,赶紧掏出证件,“我是警察,不是坏人,这里住的女孩是我朋友。”
女主人觉得这小伙子看起来倒是值得相信,于是试探着说,“你朋友租的房子吧,房东老太太就住在一楼,要不你去问问看有没有备用钥匙,这里这么高,爬阳台还是太不安全了吧。”
景澄问清楚房东家的地址,立即下去找房东上来开门。
陈老太年纪大了,爬楼梯慢得像蜗牛,景澄火烧火燎的一颗心都快被她磨出慢性心脏病来了。
门一打开,景澄立即进到屋里,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几秒钟就看完了,屋里没有人。
床上的被子还没叠,手机背包也都放在一边,小桌上还有买了没动的早餐,一定不是有计划出门的。
景澄那颗悲观的心顿时生出一长串猜想来,险些将自己先吓个半死。
他探手摸了下被子的温度,觉得人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那么早,她匆忙出门去做什么!再检查门锁和窗户,都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早餐的餐盒上印刷的店名并不在这附近,应该是有人买来送给她的,究竟是什么人?熟人,不然她不会随便开门。
门边的垃圾桶里有一堆碎瓷片,景澄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是倪澈之前用的那只水杯。
既然碎片被仔细地收进了垃圾桶,那说明应该是她自己在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摔破的,他知道她的手肯定还不灵活。
他轻轻晃了下垃圾桶,看见其中一片白瓷上染了一条暗红的血迹,立即闭上眼睛忍住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
应该是倪澈的血,她在收拾碎片的时候割破了手指,血迹已经彻底干了,应该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景澄站起身拿过倪澈放在床边的手机,解锁,碎裂的屏幕导致无法完全正常操作。
他点进最近应用过的程序,微信,里面有昨晚的聊天记录。
时间最近的一条是朱晖发来的,问她刚刚打给她的那个号码是不是她家的固话,还说她已经把警察哥哥的照片删掉了,让她放下心好好休息。
景澄立即用自己的手机照着那个市话号码拨了过去,好半天才有人接听,他马上问对方这是哪里的电话,对方茫然地回答说这个是公用电话亭,位置在红杉路和风信街交叉路口。
景澄知道那里,距离这边走路至少要二十分钟,倪澈大半夜跑那么远出去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到底多紧急的事情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他接着点开麻醉科的微信群,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昨晚群里的消息,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掘住一般酸疼。
倪澈大半夜跑出去打电话,就是为了让人删掉群里那张可能暴露他的照片。
那她现在到底在哪儿?是昨晚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还是早上又有什么事情临时离开了?不是,不是昨晚,那份早点里的粥还带着余温,应该是早上,早上会是什么人过来带走她?
他觉得自己思维混乱,就快要不能正常思考了。
这时有个老大爷朝开着的门里探头探脑,被陈老太大声吆喝进来,“老刘,你怎么上来啦?”
刘姓老头掉了门牙,说话有些漏风,“听说租你房子那小姑娘找不着了,我早上遛弯看见一个男的带着她坐着出租车走的,七点来钟吧……”
景澄用尽全力挤出自己仅剩的那点冷静来,“是什么样的男的?”
“高……跟你差不多高吧,跟你差不多胖瘦……”老刘头第一次跟警察说话,紧张得有些支支吾吾,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担责任。
景澄往局里拨了通电话,让同事马上发了张童潜的身份证件照片到他手机上,照片被他放了满屏,举到老刘头面前,“大爷,您仔细看看,是这个人吗?”
老头哼哼哎哎半天,最后挤出一句,“有点像,好像……也说不准……”
景澄没耐心继续耽搁,随便安抚了房东老太两句就跑下楼去,轰着油门一路将车子开回了医院。他大踏步跑上五楼,直奔麻醉科的办公室。
“哎哎哎,你找谁,家属上外面走廊等着去——”朱全茂伸着一根指头朝景澄指了过来,景澄抬手一推,直接贴窗花似的将他按在走廊的墙上,“童潜呢?”
“谁找我?”童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景澄松开按着朱医生的手,后者赶紧贴着墙溜了。
景澄转过身,一手攥拳,另一手捏着倪澈那只摔破了的手机,沉声问,“倪澈在哪儿?!”
“我们出去说。”童潜转身引着他往步梯间走过去。
刚一出防火门,景澄扯着他的衣领咚地将他摁在墙上,耐心尽失地质问,“倪澈呢!”
被扭着衣领的童潜有些狼狈,却也毫不示弱地喷了回去,“你是她什么人?你关心她的死活吗?她不要命地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转眼你不就跑去陪你那个女朋友了吗?还来找她干什么!”
景澄一拉一推将他翻了个个儿,抓住他的手腕将童潜的胳膊扭在背后,这是个相当伤人自尊的擒拿动作。
虽然童潜在同龄人里的身体素质算是比较不错的了,但和景澄相比他显然太弱了,半张脸被迫贴在墙上,整个人都被摁得动弹不得。
“我再问你一次,倪澈呢?你想清楚,是现在说,还是跟我回警局说。”
童潜冷笑了一声,“警官,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问!”
“你爱倪澈吗?”
“换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记得收藏我哦,还要留评给我!周末也没个人搭理我,都疯哪儿去了?
☆、我有药(09)
“她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景澄放开了手。
童潜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从步梯往楼上走过去,“她在呼吸内科的病房,一直在发高烧,肺炎,你知道她得肺炎会很危险的吧……看样子你是知道。”
景澄当然知道,倪澈患有哮喘,她的呼吸系统自然比别人脆弱很多,肺炎很容易引起气管和支气管的炎症,如果处理不及时,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
他随着童潜走到病房门口,不太友好地看了他一眼,童潜不太情愿地转身离开了。
景澄轻轻推门进去,看见倪澈还在睡着,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上扎着输液针,整条手臂都冰凉凉的,她手指上还蜿蜒着那条被碎片划开的狰狞的伤口。
景澄轻轻握住她的手,胸膛难以自抑地深深起伏了几下。遇到他倪澈就必倒霉,估计连瘟神都没有他灵验。
倪澈的胳膊因为牵扯伤,末梢神经迟钝了很多,不论是昨晚割破的手指,还是现在被景澄握着的手,她都不是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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