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脑海里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不同的是,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是个小女孩。
她心里猛然一阵刺痛,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向郑淙的房间。
“诶,你的面还没吃完呢。”郑淙在身后叫她。
“帮我端到房间来,谢谢。”
季鱼快步进入房间,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她刚平复下来,郑淙把她的面送来了,向她解释,枇杷不是故意怠慢她,而是因为
“有病。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季鱼打断了他的话,盘腿坐在床一上吃面。
房间不大,还隔出了一个小角落做浴室,家具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一张吊床,一个嵌入式的落地柜,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椅子都没有。谁来了都只能坐床上,要么站着。
郑淙习惯性地坐在吊床上,看了她半晌,才笑问她。
“你怎么知道枇杷有病?他从来不开口说话,但他不是哑巴。没事就在纸上画枇杷,所以名字就这么叫开了,其实我们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一直跟着船长,跟着他去参军,后来加入海警支队,从来没有分开过,就像长在了他身上。”
季鱼没向他解释所谓的ptsd,她父母不在以后,她也有很长一时间,一直粘着老贾,很害怕他会把她送到孤儿院去。
她有些好奇,这个枇杷,经历过什么创伤?为什么这么粘船长?但她没继续问。
郑淙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不太正经,其实心里有谱得很,同样唯船长马首是瞻,想要从他这里套出什么信息,不太可能。
季鱼吃完面,留在房间里休息。
郑淙离开前,试探性地问她,以后如果不能再参加潜水比赛了,打算怎么办。
“我玩潜水又不是为了比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季鱼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他们在餐厅里的谈话,她也听到了一部分。
“嗯,不错,是个潇洒的女人,我很欣赏。”郑淙朝她竖起大拇指,三言两语,把新闻报道中的大体情况跟她说了。
季鱼听着,心里有些堵,但很快就把这些破事抛之脑后,打算等回国以后上了岸再说。
郑淙对她这么洒脱的反应有些意外,很少见到有女人像她这样,事关自己的前途命运,她却好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没什么异常反应。
他担心她会把不开心闷在心里,笑道:“那你下午先好好休息,晚上凉快的时候,我们去甲板上吹风钓鱼。哥哥我继续开演唱会。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季鱼笑着点头:“好啊,再听你唱《水手点灯》?”
“这个可以有。”郑淙左手习惯性架在下巴下,食指和拇指竖成倒八,其他手指握成拳。“诶,你觉得我的《水手点灯》怎么样?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其实是个艺术家。”
“你要我评价你的作品?”季鱼已经吃完,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我小时候听郑智化唱《水手》c《星星点灯》,觉得很励志,也很感动,想给他寄块手绢什么的,让他擦擦眼泪。听你唱《水手点灯》,我很想问你,哥,要不要来段二人转?甚至有一种想扭秧歌的冲动。”
郑淙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不错,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评价,知音啊。”他又要过来跟她行握手礼。
季鱼匆匆摆手,表示打住。郑淙也没强求,及时止住。
两人开了会儿玩笑,季鱼心情已经恢复正常。
郑淙一走,她把门反锁,打开手机,试着联网,搜索关于海洋守护者的信息。
她忘了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组织。从她了解到的信息,她直觉感觉,鲲鹏号应该就属于这类民间环保组织的追踪船。
网络很慢,她好不容易打开网页,了解到,这果然是一个环保组织,专门保护鲸鱼c鲨鱼c海狮c海豹等海洋动物。
季鱼心喜,既然这样,她拍的捕杀鲸鱼的视频直接交给他们,不正合适?
她仰躺在床一上,继续思考问题。
船舱隔音效果不算好,隔壁房间里偶尔有声音传来。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只有有郑淙和泥鳅的声音,枇杷应该也在,只是没说话,从他们谈话的内容她能判断出来。
季鱼跳下床,拿着手机,离开房间,绕到船舱侧面,沿着铁梯,爬到最顶层。
驾驶舱内果然只有船长一个人。
门没关,她直接进去,倚在门口。
坐在驾驶台前的人,一直看着前方,似乎不知道门口多了个人。但凭他的警觉性,一定知道她来了。
作为女人的直觉,季鱼感觉他似乎一直在刻意忽略她的存在。她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长得也不难看啊!
季鱼站了一会儿,自己进入驾驶室,把门关上,走到驾驶台前,直接在与驾驶台相连的木桌上坐了下来。
他立刻看向她,眉宇紧蹙。
“下来。”命令的语气。
“不下。”不服从命令的语气。
“驾驶室禁止抽烟。”他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她的手上。
“我没抽。”季鱼手里夹着一根烟,是她从郑淙房间里找出来的。
她偶尔也会抽,但并没有烟瘾,大部分时候是作为掩饰尴尬用的道具。
“回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是你带我来的啊。”
他在驾驶台前的操作控制面板上重重敲击了两个按钮,应该是调成自动航行,起身走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你到底想做什么?”
“首先,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其次,我想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再次,你好像很不待见我,又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他扣住她的手腕,要把她拽下来。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他只回答了一个,还没有答案。
季鱼觉得不爽,躲开他的手,自己跳下来,拿起台上的一个扳手。
“那好。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还撕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体,我要你一一还回来。”
她抡起扳手砸向他的头。
他挥臂挡住,盯着她的眼睛:“怎么还?”
“简单,你让我打一下,把你打失忆了,你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保证不伤及你性命。衣服嘛,你撕了我的,我肯定也要撕你的,并且要撕你最喜欢的衣服。身体,更简单,你直接脱光了让我看一眼就成。我不会非礼你,你放一百个心。”
“”
季鱼看着男人幽深似海的黑眸,仿佛被激起了千层浪,荡漾着灼人的光,胸腔里那股憋着的气,散出来了一点。
“海坤。”他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其他你想都别想。”
“鲲?”她莫名激动,“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是这个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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