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澎湃时见鲸_白一墨【完结】(140)

阅读记录

  “对,你就是混蛋。”

  郑淙强行掰开她的两只手,他的手挤进她的指甲和掌心之间,她的指甲立刻掐住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强忍住钻心的痛,笑道:“混蛋就混蛋,咱俩都是混蛋,逍遥派以后改名叫混蛋派。”

  他的玩笑,对眼前情绪失控的女人显然不奏效。

  她吼了一句就不吼了,又恢复了木头状,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重复念叨两句话:

  “为什么我没死?该死的人是我”

  “想死是吧?”郑淙突然甩开她的一只手,指着大海的方向,冲她怒吼,“走啊,你去死啊,现在就去!”

  如果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季鱼愕然地看着他。

  郑淙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奔向大海。

  第102章

  郑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浑身湿透。

  季鱼跪在他身旁,俯身靠下来,神色焦急,看到他眼睛打开,立刻坐直,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冲着他怒吼: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跟我比什么闭气?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以为郑淙只是说说,没想到这家伙真一直陪着她闷在水里,幸亏她及时发现,把他拖了上来。

  季鱼每次难过,只要在水里潜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郑淙苦笑,她还有力气骂他,根本不像个要死的人,真正死了一次的人好像是他。

  她是自由潜水世界冠军,能闭气七分零一秒,他一个闭气三分钟不到的人,怎么能跟她比?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差点溺水,是她救了他?

  那不是应该有人工呼吸这个环节吗?

  为什么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郑淙只觉得眼前飞过一只乌鸦,“呱呱呱”在叫,心里叹息,真一他一妈的亏大了!

  他正胡思乱想,被季鱼打断了思绪:

  “他还活着,我是不会死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除非到了我们老死的那一天!”

  她明明是在安慰他,为什么他听了,恨不得真的死了的好?

  就算她真的想死,陪她赴死的人,绝不会是他。

  郑淙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你知道就好,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他历尽千辛万苦争回来的。”

  他拨开她的手,自己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拉她,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背对着她,看向大海。

  季鱼自己站了起来,余光看到他伸出来又收回去的手掌破了皮,好像是被她抠破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郑淙没给她开口说“谢谢”的机会:

  “走吧,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要把他带回家。你们回家的征途,还有最后一站。”

  他说完,把手揣进湿了的风衣口袋里,藏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季鱼嘴角抽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上他,离开了海边。

  他们当天就离开了滨城,飞往斯宾塞岛。

  季鱼知道了过去的事情,确实很痛苦,每次一想到那么多人因为她一时的骄纵任性丧命,整个人就悔恨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死了的好。

  悲痛之后,更多的是平静,就像阻塞的航道终于被疏通了,水流平缓,但终归流通了起来。

  每次想到海坤因为她,现在还遭受着屈辱和痛苦,她便觉得她没有死的权利,也没有理由一直痛苦。

  到了斯宾塞岛以后,季鱼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重整“鲲鹏”号的事务上面。

  有了资金,后面的事情,船全面整修,增添新设备,招募新船员和志愿者,拟定航行计划,等等,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季鱼没有去探视海坤,事实上,她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他。

  除了郑敏,海坤拒绝见任何熟识的人,包括郑淙,去了好几次,都失望而归。

  按照国际捕鲸公约相关条例,侵犯和违反捕鲸公约的人,应由其所属管辖权的政府加以追究起诉。

  杨泰铭曾提出要把海坤带回中国,他也拒绝了,接受了控告方的要求,留在斯宾塞岛,按照当地政一府相关法律走程序,接受庭审。

  巧合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日本捕鲸集团向ic提出,要将日本捕鲸者传承文化的捕鲸活动合法化,修正国际捕鲸公约相关条例,并在斯宾塞岛召开年度会议,投票表决。

  这两件原本各自独立的事件,被安排在了同一时间,当地海洋局的一个会议厅内进行,并在全岛范围内实况直播。

  ic由各缔约政府派一名委员组成,每一委员有一个投票权,并可配备一人或一人以上的专家和顾问。只有委员c专家和顾问才能进入现场。

  郑敏以海坤的法律顾的问身份进入。

  海坤拒绝了所有为他辩护的律师,他自己为自己辩护,郑敏拗不过他,不得已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季鱼只能留在郑敏住的酒店看实况转播。

  分别了一个多月,她终于隔着屏幕,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虽然见到的不是他本人,特写镜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就扑上去,直接抱住电视。

  屏幕上,海坤站在半人高的讲台后面,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唇上和下巴都能见到胡茬,但眼神依然笔直有力。

  他站在会议厅的前端舞台左侧,右侧放着另一张半人高讲台,特写镜头落在讲台后面站着的枇杷身上时,季鱼气得差点喷血。

  舞台底下,诺大的会议厅内,一排一排坐满了人。

  最前面的一排,除了i些关键人物,还有一名穿法官服的男人,金发碧眼,约莫五六十岁。郑敏就坐在他旁边。

  郑敏跟她提到过这个人是荷兰人,曾经主审过海牙国际法庭多起国际案件。

  镜头在底下黑压压的人头上扫动时,季鱼看到了傅远,赖村长等几张熟悉的面孔。

  最先发言的人,是傅远。

  他以“东方”号幸存者的身份,指控海坤十三年前捕杀十八条抹香鲸。

  其中不只有雄鲸,还有幼鲸和乳鲸,最后害捕杀了一条怀孕期内的母鲸,成为“波塞冬”号捕鲸船上最厉害c也最残忍的捕鲸者。

  傅远把整个捕杀的过程描述得非常详细,其血腥程度令整个会场的人震惊。

  屏幕前,季鱼同样不例外,但她不相信,也很恐惧。

  按照国际捕鲸公约条例,禁止捕获或击杀幼鲸或乳鲸,或伴随幼鲸和乳鲸的母鲸,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后果

  季鱼不敢去想,她相信绝不是真的。

  可轮到海坤辩解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否定,只说了三个字:

  “我忘了。”

  季鱼气得差点把电视砸了。

  此后,枇杷作为控方证人,开始发言,一开口,就把全场的人都震慑住:

  “斋藤次郎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法官问他谁是斋藤次郎,他指着傅远: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