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澎湃时见鲸_白一墨【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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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衡状态。ptsd的主要症状包括噩梦c性格大变c情感解离c麻木感(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c失眠c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c易怒c过度警觉c失忆和易受惊吓。

  这些概念描述,季鱼听医生说的次数多了,已经能倒背如流。

  不管她承不承认,从她十二岁以来,长期失眠,噩梦不断,逃避大部分症状她确实都有。

  性格也变了,变得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其实并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她的心仿佛变成了木头,没有知觉。

  “ptsd听过吧?”季鱼为了不让他多想,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应该直接叫爱无能。就像肌肉萎缩,性功能障碍。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船长怎么样。”

  “”郑淙愣住,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

  他原本准备好的那一大通说教,什么爱情不是游戏,尤其对他们那位很较真c说一不二的船长来说,如果她想玩,换个人,比如他现在统统用不上了。

  “不爱就不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来,我们唱歌,喝酒。等我!”

  郑淙大手一挥,结束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转身跑向船舱。

  第10章

  郑淙跑去船舱了一趟,很快又跑回来。

  肚子鼓鼓的,像变戏法一样,从他的迷彩服里面,搜刮出好几酒,有啤的,有红的,甚至还有白的。

  “你哪来那么多”季鱼“酒”字还没说出口,被他打断。

  郑淙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解释。

  “船上不能喝酒,被船长知道了,我要罚做一百五十个俯卧撑,洗一个星期的甲板,还得给枇杷打下手做三天的饭。”

  “那你还喝?要不送给我吧。”季鱼伸手去拿酒。

  她酒量出奇的好,只不过平常忙于训练,没什么机会喝。

  “你想得美。”郑淙把她的手推开,笑道,“逍遥派的人,怎么能不喝酒?跟我来。”

  他拉着她跳过船栏杆,贴着船舷,踩着一条窄边,走向船头的鲸鱼嘴。

  准确来说,应该是倒过来的鲸鱼嘴,下颚更厚,在他们脚下,上颚在他们头顶上,真正的鲸鱼头部嘴的结构刚好相反,一般上颚比下颚厚。

  他们在里面,上鄂把他们遮挡住,船上的人都看不到他们。

  季鱼环视了一圈,感觉这个张开的的鲸鱼嘴,就像一个避风港,外面有两米多高,越往里越低矮,最里面刚好有一人的高度,坐下来,头顶上还有一大段空间。

  她盘腿坐下来,忍不住感叹:“难怪枇杷喜欢这个地方,我也喜欢。”

  “你以为啊,这个地方是船长留给他自己的,平时禁止外人踏入,枇杷是个特例。我和泥鳅因为枇杷是特例,偶尔也特例一下。”

  郑淙直接用牙齿咬开一红酒,走得匆忙,忘了拿酒杯。

  “要什么酒杯,直接喝不就行了。”季鱼把酒拿过去,往后挪动身体,背靠在鲸鱼嘴里面的壁上,习惯性地一条腿屈膝,一条腿放平,仰头喝了一口酒。

  郑淙笑望着她,一边拧另外一酒:“你这喝酒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心上人?”季鱼摆手,“你别再跟我说谁心里有人。”

  她有些烦躁。

  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爱人,就她没有?而且以后都不会有,除了梦里的那个从未谋面,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男人。

  从前,没有爱情,她有引以为傲的潜水事业,她甚至被人称为新一代的“自由潜水女皇”。

  别的事情季鱼都可以不在意,但潜水是她唯一喜欢做的事,她当然希望能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精益求精,做到极致。

  现在也没了,以后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季鱼心里有点堵,一口气又喝了差不多半酒。

  郑淙看她喝那么急,想要阻止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开另一酒,一边笑着解释:“我说的那个人,当然不是女人,不过好像也不是男人。”

  “有这种事?”季鱼兴趣盎然。

  “东方不败。金庸笔下我最喜欢的人物。”

  季鱼想起简婕好像也跟她开过这样的玩笑,说她有时候豪气冲天的样子,像林青霞演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是个渣男吧?也对,跟我这种三无女流氓确实像。”她自嘲。

  “算吗?应该没我渣,我这种无理想无抱负无未来的三无渣男,可以给你这个三无女流氓做个伴。”郑淙说完,仰头一口气喝干了大半酒。

  季鱼眼睛都直了,放下酒,使劲拍手起哄:“好!果然是逍遥派传人。”

  “你刚才说的,是哪三无?”郑淙继续追问。

  季鱼差点说出无父无母无过去,想想觉得不妥,有诉苦的嫌疑,谁的生活都不容易,没人喜欢喝别人倒出来的苦水,遂换了种说法。

  “无组织无纪律无节操。”她脑海里闪过用匕首割破海坤衣服的情景,确实够流氓的。

  “谁说你无组织?逍遥派欢迎你加入。”郑淙拿酒碰了一下她手中的酒,把中剩下的酒全喝完了。

  “你们逍遥派这个组织有多大?”季鱼只喝了一半,不敢再喝那么快,笑问道。

  “不大,以前就我,现在多了你。不过都是精华,优质的组织,不在于大,在于精。一堆人凑一块儿,连个共同的话题都找不到,有个屁一用。”

  季鱼听着觉得挺有意思,想起各行各业都有的乱七八糟的称呼,什么天后,掌门人,代言人之类的,灵光一闪。

  “既然是组织,就得有分工。我要做掌门人。”

  郑淙急了:“你做掌门人,我做什么?我先加入组织的。”

  “对哦,”季鱼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冥思苦想,眼睛一亮,“有了,你是逍遥派鼻祖。”

  郑淙刚入口的酒,差点喷出来,用力吞咽下去,放下酒:“我都还没死,怎么就成鼻祖了?”

  “也有活着的鼻祖啊,你不就是一个?”季鱼不以为然,“我是逍遥派最美掌门人,你自然就成了最帅最年轻的鼻祖了。”

  郑淙听到这么臭不要脸的称号,笑得不行,笑了好一会儿,又碰了一下她的酒。

  “来,鼻祖敬掌门人,前自由潜水世界冠军,现三无女流氓,为我们海上第一名门正派,逍遥派的诞生干杯!”

  “好!”季鱼难得遇见这么爽快的人,也是鲲鹏号上唯一不把她当外人的人,心情顿时变得畅快。

  两个人一见如故,聊得特别起劲。

  许是喝了酒,郑淙竟然把他人生中干得那些渣事,毫不吝啬地抖露出来,多数是他的风流债。

  “所以你看,我跟你没什么区别,就算经历过,却跟没经历差不多,没一个能在心里留下点痕迹。经历越多,心就越麻木,到最后也像肌肉一样萎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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