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上一床了吗?”郑淙直接问他,“上了床把她带上船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睡一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种事郑淙想象不来,尤其对于一个长时间漂在海上,很久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海坤吞云吐雾一番之后,隔着烟雾怒视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他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克制和压抑,隐约还有一丝无奈。郑淙听不出这个字代表的是yes还是n一。
他还想再追问,一辆的士在路边停下来。
海坤摆摆手,示意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把烟头掐灭,扔进路边垃圾桶,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郑淙转身,大脑却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招手叫住刚开出几米远的的士车,也上了车。
后座上的两个男人,互相瞪着对方,眼神里都充满疑惑,显然都想问,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海坤眼里,郑淙的不对劲在于,如果是以前,船每停到一个地方,他就像个被放风的囚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他也知道,郑淙并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只是受不了拘束,他就是随便在路边像乞丐一样蹲一个晚上,也觉得这样自由,绝不会急着回到船上。
在郑淙眼里,海坤的不对劲在于,不管是以前的黑珍珠,还是其他若干个曾经觊觎过他的女人,他拎得清楚,不爱就是不爱,不会给对方任何幻想余地,更不会动什么肝火。
为什么这次在季鱼身上,他就那么别扭呢?上没上一床,不能爽快地给个话?
两人都没开口问对方,瞪了一会儿眼,各自转身,看向窗外,一路无话。
回到船上,他们当晚就离开了香港,去往滨城。
第17章
季鱼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只有贾永成在。
贾永成说她睡着了以后,有个朋友来看过她,是个男人,没留名字。她猜想应该是郑淙。海坤肯定不会回头来看她。
她并不知道,他们的船当天就离开了香港,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此前她也没有留他们的手机号码。
季鱼在医院住了几天,一直以为鲲鹏号上的几个人还会再来医院看她,结果,等了好些日子都不见人影。最后实在煎熬不下去,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就出院了。
日本那边,除了海滩上遇见的三口之家那对夫妇,中田和子也站了出来,为她出面作证,证明她不可能误杀小鲸鱼。
她除了下水救人,离开过一段时间,一直在海滩上,那么短的时间,她手无寸铁,不可能误杀小鲸鱼。
报道她误杀鲸鱼的新闻记者,代表个人在当地报纸一个小角落澄清了这一事实真相,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工具,更没有作案动机,并向她道歉。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季鱼却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可能再恢复她拍摄的视频,怎么样能把她在日本见到的真实情形传达给国际法庭?
但口头上还是答应了贾永成,不再去想这件事,怕他担心。
出院以后,因为伤口没完全好,季鱼一直不能下水。并且,误杀鲸鱼的传闻澄清了,她却仍被贴着服食兴奋剂的标签,潜水俱乐部自然无法呆下去。
简婕一直撺掇她趁着这个机会退役,转投其他领域,拉着她去参加了一些商务活动,诸如站台,品牌代言之类的。还为她喜欢的一个礼服品牌走了场秀。
季鱼自己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做这么多无聊的事。
她一直回避做任何严肃的思考,习惯性把问题抛之脑后,以后再说。但这一次,好像由不得她控制。
她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海坤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郑淙至少让贾永成转告她,他就没一句话?
反过来又想,走就走呗,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每次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下一秒,她脑海里立刻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在鲲鹏号上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重播的老电影一样,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
季鱼明知道他们不过是她生命里来来往往的过客而已,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更有一件让她抓狂的事,她一直做的那个梦,有一段时间没做了。
那个梦,曾经是她在夜晚藏身的海。
现在,白天她不能下海潜水,晚上不能做梦,这意味着,她这条鱼被大海驱逐了!
正因为如此,季鱼不得不保持忙碌,做一些无聊的事打发时间,才没有空隙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忙了一阵子,她记起还有东西在滨城的潜水俱乐部单人宿舍内。
这一日,季鱼抽空回到了滨城宿舍,打算把她宿舍里的东西都搬出来。
她的东西不多,所有的东西清理完,一个拉杆箱就装完了。
最后那件海警制服,她塞进去,又拿出来,寻思着是该直接扔进垃圾桶,还是拿到缝纫店去补一下。
犹豫了半天,她最终决定,先拿去补一补,再捐给贫困地区,肯定会有人需要。
季鱼重新把制服装回去,拖着拉杆箱,走出公寓大楼。
经过潜水馆的时候,她双脚像被胶水一样粘住,最终克制不住,鬼使神差地又走了进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像摄影一样,把每一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虽然知道,没过多久她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扫视完,季鱼转身准备离开,旁边过道上有人路过,好像在议论上次日本自由潜水比赛的事,提到了她。她立刻找了个地方藏身,想听听下文。
“你瞧那个任萍萍,不就拿了个冠军吗?神气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人家季鱼不知道拿了多少冠军,都没她嚣张。”
“季鱼都翻篇了,你还提她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诶,你知道吗,最后赛前训练那天,我亲眼看到,任萍萍在季鱼的饮料里放了什么东西。我猜就是兴奋剂。还有,黑衣人半夜闯到酒店,一个个审讯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怕得要死,任萍萍却平静得很,还能劝说简教练为大局考虑,答应他们把季鱼除名。这事也太蹊跷了。”
“真的假的?”
“”说话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四周看了看,加快脚步离开了。
季鱼抓着拉杆箱的手一紧,胸腔内瞬时蹿出一股无名之火。
她没有跟上去问个究竟,她们要继续呆在潜水队,明哲保身,是本能,她也不想为难她们。
季鱼远远看见,任萍萍从水池里出来,裹上浴巾,走回更衣室,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任萍萍去的房间是她以前用过的独立更衣室。
季鱼受不了在公众面前脱衣洗澡,简婕也一直把她当病号看,为了照顾她,特意向队里申请,单独给她准备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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