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淙从小受这样的氛围影响,也有过很颓废的时期,甚至一度有强烈的自一杀倾向。
但在鲲鹏号上呆了七年,他改变还是很大的,这次离开,应该是为了成全他和季鱼。
“这次不一样,他受了点情伤,”海坤想着怎么安慰她,但没有直接提到季鱼,含糊带了过去:
“郑小姐,你不用担心,他一个大男人,死不了,我会给他打电话,让他陪白砂糖去非洲走一趟。”
“也对,让他们去找找,黑鲨被索一马一里海盗劫持的船上,到底运的是什么东西。我猜很有可能就是非洲餐计划的证据。”
提到工作上的事,电话里的人立刻就不一样了,声音也响亮起来:
“黑鲨的目的很明显,他要在今年的大会上提议,让捕鲸合法化,所以在想尽办法拉拢第三世界的一些贫穷小国,南舟岛哈纳国,非洲索洛国成为他们新的拉拢目标,日本的捕鲸集团越来越壮大。如果这些小国联合起来支持他们的提议,国际捕鲸委员会很有可能再妥协。”
“他们不会得逞。”海坤笃定回答,简单说了他的计划。
他一说完,电话里的人急了:
“你要利用铁叉来对付黑鲨,这我同意。南舟岛铁叉惨败,他对黑鲨怀恨在心是必然的,但我不同意你跟他去见那个总司令。你别忘了,他们毕竟是同一阵营的人,如果他临阵倒戈,或者黑鲨从中作梗,你冒然去见这个总司令,无异于羊入虎穴!”
“你看我像是只羊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海坤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只说会再想想,计划周全以后再行动,挂了电话。
他想再给季鱼打个电话,但想到回去主要的目的是见杨泰铭,也不敢确定时间安排来不来得及去见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海坤只给她回了条信息,转身去找泥鳅,准备回国的事情。
——
远在滨城的季鱼,听到短信提示音的时候,正端着一碗汤从厨房里出来。
她几乎是飞奔到餐桌旁,把汤碗放下,再飞奔到沙发上,从包里拿出古董手机,查看新信息。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季鱼看到信息,直接理解成,他要回来了,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可再看第二遍,没有提到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很常见的客套语,就像很多似熟非熟的朋友经常开的空头支票,“有空一起吃饭”,其实一直没空,有空的时候早就忘了。
季鱼的情绪,从山顶转眼跌到谷底,把手机扔回包里,转身去厨房,把已经做好的菜端上桌,摆碗筷,盛饭。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隔桌对坐,开始吃饭。
季鱼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贾永成却还在不停地给她夹菜。
“心情不好?”贾永成显然觉察到她情绪的变化,“因为他?”
“贾老师,你好像对他很不满,为什么?就因为他的职业吗?”季鱼索性放下碗筷,把话题说开了:
“我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我是想他,我喜欢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喜欢!”
“那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套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吗?”贾永成也放下了碗筷,“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告诉你”
“不用。我记得。”季鱼记性不好,他说的这件事,却一直记得。
贾永成很喜欢金庸,她十八岁的时候,在送他的那套全新的武侠小说扉页上,写了“不悔”两个字,向他暗示,她要做杨不悔。
季鱼记得当时问过他,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没有把她送到孤儿院或福利院之类的地方,却一直照顾她?
贾永成也坦诚回答,是因为向她母亲承诺过,要亲自把她抚养到十八岁成年。
季鱼不知道是少女时代,对感情的事想象力特别丰富,还是从什么地方感觉到,贾永成肯定喜欢过她母亲。可她母亲却嫁给了她父亲。
她父母已经结婚,生下了她,贾永成成了她父母共同的朋友,甚至他们离开以后,还照顾他们的女儿。
这种事,在现代社会,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季鱼只能理解成,贾永成是因为对她母亲用情很深,才对她好。
那段时间她刚好在看《倚天屠龙记》,看到了类似的一段剧情,有点触动。
峨眉派的纪晓芙和武当派的殷梨亭先有婚约,纪晓芙和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相爱,两人生了个女儿,叫不悔,后来杨不悔嫁给了她母亲的未婚夫殷梨亭。
季鱼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要做杨不悔,也不知道最终没有做成,是不是因为中田和子的存在。
这件事最终没有结果。
“当初不是没有做成吗?现在更不可能了。”
季鱼声音有点小,也不敢直视对面的人,重新端起碗筷,埋头吃饭。
“现在为什么不可能?当初”贾永成顿了一下,看向季鱼:
“以前是我反应太迟钝,顾虑太多,但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再去计较那些传统道德观念。小鱼,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季鱼两眼圆睁,盯着碗里的饭菜,握着筷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第69章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绷得很紧,仿佛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
季鱼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碗筷,双手空空的,无处安放,又端起来,筷子拿在手里却一直没动。
“你不用现在就答应。”贾永成似是觉察到她的不知所措,声音平和下来:
“小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激一情不会长久,陪伴才是最珍贵的爱,历久弥新。时间会证明,我才是一直陪伴你身边的人。”
季鱼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最终用了个比喻结束这个话题:
“贾老师,你是研究海洋生物的,应该知道,鱼的天性是向往大海的,也许会一时迷恋避风港的温暖和安全,但如果一直停留不动,就变成了干鱼。”
“”贾永成视线定住,注视着与他一桌之隔的女人。
那个曾经很依赖他的小女孩,像受惊的鸟,躲在他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现在却已经不需要他,甚至离他越来越远。
贾永成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他是应该后悔,他一念之差,错过了花苞绽放的花期,还是只能叹息,就算他一直守候整座花坛,也摘不到这朵他眼皮底下的蓝色玫瑰?
“贾老师,中田和子小姐说,如果你能自己站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攻击你。”
季鱼见他沉默不语,清冽眼眸里盛满迷雾一样的哀伤,一直散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的那个比喻太伤人,不敢再追问她母亲有关的事,只提起他被媒体中伤的事。
“你是在担心我吗?”贾永成苦笑道,“我没事,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送你回俱乐部,明天不是还要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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