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忍了几天,正准备五一放假的时候回家……可巧就赶上了一次飞行技术鉴定,耽误了两天,然后校里又办了一个立功授奖大会,把小新疆的家人也请来了,南夜升职为少校军衔,一下子成了全军校里最年轻的少校,小新疆也追任为上尉。
南夜趁没人的时候,把小新疆的名牌亲自交到了他父母的手里……又把他的英勇事迹详细的给两位老人讲了一遍,阿加尔的妈妈边听边掉眼泪,用手抚摸着军功章和名牌,仿佛这两块冰冷的荣誉就是儿子温热的身体。
两位老人初到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南夜又借着五一假期,陪他们出去转了一天,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了,消消停停的有空儿了,学校又开课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只好等到下一个周末再回家了。
时间过得飞快……
周六下午,学校放假……
南夜归心似箭的进了家门……
见客厅里静悄悄的,四处看了看,就连王爱丽都没在家里……不禁有些纳闷儿,缓步上了三楼,白天儿也不在,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窗台上落了一层灰,屋子里仿佛好久没人住过了。
他愣了……
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查看,打开衣柜,女人的衣物还都在,壁橱里还留有她惯有的余香,进了盥洗室,化妆品和牙刷也没动,可他是军人,敏感的察觉到屋里已经没有人气了。
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四下一扫……见他临走前看的那本书还兀自摆在那里,相同的位置下压了一张白纸条,男人立刻走了过去,觉得手有点莫名的发抖,迟迟疑疑的抽出了那份信笺。
字迹娟秀,言短意骇……一如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封告别信:
南夜:
如果我的爱让你觉得太累,不得不回避……那么,该离开这个家的人就是我!
祝好!
白天
ps……随信附上已签过名的离婚协议和结婚证,一并都放在了抽屉里!
南夜读完了信,只觉得耳边清晰可闻“轰”的一下……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就此崩塌了。
走了?
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大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这才拉开了抽屉……里面公公正正的摆着一份协议,上面并排放了两个红色的结婚证,他深深的皱了皱眉,把结婚证握在了手里,低着头看那份离婚协议。
只见上面非常简单写着……本人,白天儿,自愿与南夜同志离婚,不涉及任何财产纠葛,没有子女划分问题,甘愿净身出户。1981年5月2号
净身出户?
原来白天儿真就这么走了!
连只牙刷都没带!
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包括她20岁的最爱!
南夜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里……胸口疼的难受,起初只是一丝一丝的如同蚂蚁啃噬,渐渐的,那份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淹没了一切,强烈得让他都没有办法呼吸。
他双手捂着小腹,将身子低低地弓了下去……额头抵在了书桌上,胸腔里强烈的灼痛,仿佛比这辈子受的所有枪伤都来得凶猛。
他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也懒得去摸。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一滴一滴的泪,像珍珠似的跌在了地面上,幻化成了一个一个小水点,他才知道……自己的泪水汹涌,怎么样也停不住了。
一八五的大男人……
强悍霸道的军人……
军校里最年轻的上校……
前途最光明的飞行员……
即便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也没掉过一滴泪……此刻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那份心里的最爱,竟然哭得像个孩子。
身边没有人……
他干脆也不再压抑了……哽咽之声在客厅里蔓延,悲痛得让听者伤神!
过了好久……
他的神志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愣愣的坐在椅子里想了想,随手抽出了一条纸巾,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
第一件事,立刻抄起了电话,拨通了三方村的村委会……
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
他就一直不停的打……
直到听筒都在耳边焐热了……还是没有放下电话,心里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到几百里之外的岳父家。
终于……仿佛是他诚心的祈祷感动了老天,那边遥远而模糊的传来了说话声,“喂?谁啊?我白常喜!”
“爹!是我!南夜……”
他的话还没说完,“吧嗒”一声,电话就撂了,耳边传来了一阵忙音……
起初,他以为是掉线了……又接着打了过去!
这回干脆没人接了!
南夜真急了!
心里大概也明白,也许是老丈人和自己生气了,不想再接他的电话。
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的,也不管是几点了,时间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概念……起身抓起车钥匙,蹬蹬的就跑下了楼,开了车门,刚要坐进驾驶室,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快步回去,拉开抽屉,飞快的取出离婚协议和结婚证,揣到了手包里,夹在腋下,又急匆匆的下楼了。
这回没再犹豫……发动了车子,风驰电掣的直奔三方村而去!
半夜12点的时候,轿车可算进了村儿……
他把车子停到了白家的院门外,见大门紧锁,敲了两下,没人应门,干脆后退了几米,助跑了两步,一跃就翻过了一人多高的围墙……不愧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动作麻利,姿势优美,落地时稳稳的轻轻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南夜急步走到了东屋的窗前,在玻璃上轻轻的敲了几下……屋里的灯立刻就亮了,白常喜的声音里带着警惕,“谁?妈的,大半夜的敲什么窗?”
“是我!爹!我是南夜……你给我开门呢!”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一百个期望,白天儿就在家里,开了门之后,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女人。
然而……
白常喜一听到是他的声音,干脆一拉灯又躺回到了床上……一旁的王春兰小声的问,“老白!是南夜!大半夜的露水重,让他一个人站在外面不好吧?我去给他开门!”
“滚!就你能?你敢!”
白常喜在被窝里踹了她一脚,“那个小瘪犊子就欠调教!就叫他爹妈惯的,都傲娇的没个人形了!瞧他把咱家小天儿逼成什么样了?就不给他开门!他不愿意在外面站着?就滚回叶家去!没人请他来!”
他这几句话……南夜在窗外都听得真真儿的,知道老丈人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敲窗了,干脆身子一偎,坐在了墙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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