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点点头,但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涌上了一丝失落,找了这么多年,所以就不找了么?
这低落也没有持续多久,林殊心中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放了下来,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当男孩子当了那么多年,虽然女孩子的天性未泯,但是要她困在闺阁里天天绣花宅斗什么的,实在是难为她了,估计待上一个月就要偷偷溜走,加上一身爬墙的好本事,还挺有可行性。她这个镇抚使做得有模有样的,才不想在这官运亨通的时候“中道崩殂”。
她是小人物,虽然不小心傍上了一个大人物,但是她还是想作为一个小人物,做点事儿。
东厂监督的是百官,查的是奸恶,名声的确不太好,甚至是声名狼藉,但是林殊在东厂的那么多天,从来没有见到过欺压百姓、鱼肉黎民或者勾结官员的行为,相比之下,所谓的“清流”诸如刑部、御史台之流,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建国不过四十余年,休养生息之时刚过国家才刚刚富足起来,这鲜花着锦之下,就已经是蛀虫滋生了。
季督主手下的东厂,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但好歹明明白白,能做实事。
她是一株小小苗,也想要长高一点,去够到大树的枝丫。她没有想过自己能和他一样厉害,但是总是想要,稍微相称一些罢。
到了卫国公府,卫国公夫人还是像开始一般热情,让林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儿个要去见见老祖宗和国公爷,可不要怕生。”她笑着叮嘱道,温柔地眉眼一刻也不舍得从林殊的身上离开。
林殊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忐忑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朱钗,生怕自己刚刚动作幅度太大弄乱这折腾了一早上的发髻。
国公夫人看见林殊这小模样,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笑道,“很好看,一点都没有乱。”
林殊腼腆一笑,国公夫人眼眶一热,赶紧起身,带着人去见老祖宗了和老爷了,脚步有些急促。
国公爷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彪悍的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生得剑眉星目英俊极了,但是这人面相上面还是有些凶煞之气的,寻常胆小的妇人见了,怕是要躲在柱子后头去。
他没有在厅屋里等,直接走出来在过道上等了,远远看见国公夫人和一个嫩黄色的小姑娘,就赶紧迎了上去。
他这身高还是有些吓人的,这会儿一脸急切地迎上来,临了又不知道说些,只好搓搓手,支支吾吾道,“夫人,我来接你的,这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日更,但是字数会少一点,固定一下时间,在八点半左右,大爷们九点看就一定有,笔芯笔芯,渣作者小心翼翼收回自己昨天说的说
(啥都没发生jpg)
☆、国公府(中)
他偷偷往林殊那边瞅了瞅,这小姑娘小小一只,看上去玉雪可爱像个团子,他就越发窘迫起来,知道自己长得吓人,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这副样子像只大狗狗,可爱得紧。
林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给他行了一礼,“在下……民女姓林,单名一个珠字,见过国公爷。”
国公爷赶紧扶起林殊,倒是国公夫人横了他一眼,“老祖宗等久了,快进去吧。”
林殊在军营里混久了,哪里还会怕这只是看上去可怕的国公爷,甚至看见那大块头,还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国公爷见林殊不怕他,高兴得找不着北了都,小心翼翼地和她搭话,问的都是“喜欢干什么、爱吃些什么”的国公夫人同款问题,林殊只好按照之前的回答一一和他说了。
他便像是得到了宝贝一般惊喜极了。
老国公夫人前半生波澜壮阔,后半生却念上了佛,只盼得福泽子孙。自从小孙女弄丢之后,干脆就住进了佛堂里,成天吃斋念佛。今日时辰还早,平日里老祖宗这时候都在佛堂里抄经的,木诉跟在老祖宗身边这么多年,这习惯都不见老祖宗改过,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少有地没有去佛堂,而是到了前屋里头。
“木诉啊,去我那匣子底下将那块玉佩给我拿过来。”
木诉应了一声,知道老祖宗不喜欢下人问来问去,便没有多嘴,下去拿了便是。
但是这匣子底下,装的可是老祖宗陪嫁的东西啊,特别是这玉佩,听说是老国公爷送的,老祖宗精贵得很,怎地今天倒要拿出来了。
木诉小心地将东西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国公爷和夫人都来了,还带着一个一身鹅黄的小姐儿,左右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俏得很。
木诉不好再打量,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有些眼熟。
林殊被国公夫人拉着到了老祖宗面前,林殊还想着自我介绍一番,怎知道老祖宗就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就是星河那小子说的那个小姑娘吧,瞧这模样,俏生生的,多可怜见的……”老祖宗还没有讲完,看着林殊的脸庞,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抱住了林殊。
林殊听见她说“星河那小子”,以为老夫人之前见过督主,伤感这茬呢。加上那个走丢的“卫青竹”小姐,林殊倒是能够理解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
国公爷见状,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也红了眼眶,更别提国公夫人了。
林殊见他们都哭了,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一个人哄不了三个人,就干脆哄最近的那一个,给哭得伤心极了的老夫人拍拍,抱住了她,“老祖宗,咱们别哭了昂……”
林殊这一动作,老夫人抹眼泪的手顿住了,没忍住,笑了起来,就连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忍俊不禁。
林殊:?
她见柳镇抚使就是这么哄他上门闹的媳妇的呀?
“唉,这新年的日子,”国公夫人笑道,擦了擦眼泪,“可都多笑笑才好。”
老夫人也缓过来了,笑着让木诉将玉佩拿了过来,“阿珠啊,这个玉佩啊,就当做老婆子给你的见面礼。”
林殊犹豫了一下,看见老夫人眼中的希冀,接了过来。
上了茶和点心,都落了座,老夫人就开始问林殊一些事儿。
这个路上小仨儿都和林殊讲过了,她便依此答了。
就是一个小白菜地里黄的故事,说她小时候被一户商人收养,但是商人的主家娘子不喜欢她,让她替了家里的长女,进了宫当宫女,后来有幸碰上了督主。
林殊讲着的时候,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狗血的故事是督主编出来的。
好在老夫人听得认真,听到她代替长女进宫的时候,险些又要哭出来。
弄得林殊都有些不好意思讲下去了。
国公夫人忍不住别过脸去,埋在国公爷的衣袖里面轻轻擦了擦眼角。国公爷拍拍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国公爷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倒不是林殊那个拙劣的故事,而是季督主早就将她之前的经历告诉了他们。这个编出来的故事,比林殊实际上要幸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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