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笑了起来,一甩袖子,转了起来。
脑子里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若是刚刚亲下去的话,占便宜的应该是她吧?
方才下楼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那群黑小子里最白的一个,生得清秀得过分不说,眉眼又有一分飒然,只是身量不高,若是几年后,恐怕不知道要俊秀成什么样子来。
秀秀想到那人的冷厉的眉眼来,不知何故,心思一转便低声和龟公说了声,这小公子便被同伴推搡了进来,花舞楼的秀秀姑娘还是颇有艳名的,虽然,这艳名大抵是那位带来的,但是说到底是有名的姑娘,相召岂有不来之理?
秀秀热情得让林殊有些难以招架,推杯换盏,清茶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水果酒,甜甜酸酸甚是可人,林殊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虽是果酒,也有些微醺了,恍惚间顺着秀秀的话头聊了起来,说的是秀秀这些年的奇闻趣事,林殊知道的也不少,一来一往,便打开了话匣子。
不知何时,午间都过了,外面热闹起来了,笑声丝竹声从屏障后头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笃笃笃!”
“进来。”秀秀收起了面对林殊时的笑容,淡淡道。
来人是一龟公,凑到秀秀面前低声道,“晋王殿下还没走,似乎是与另外一位大人有约,方才过来,本是要姑娘过去跳舞的,不知为何又没找了,小的便来和姑娘知会一声。”
林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就见到那秀秀姑娘神色一变,斥道,“监探大人的消息,你怕是不想活了不是?”
那龟公本是想来讨好秀秀的,没想到反而招来一顿骂,但是听到她的话,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忙告罪退了下去。
林殊模模糊糊听得一个大人,脑子混沌也来不及细想那位大人究竟是何人,心头却不住涌上了一丝不安。
不巧的是,林殊这间厢房的正上方,就是晋王和“那位大人”了。
秀秀将酒杯盖住,笑吟吟的看着林殊,“果酒虽甜,也有几分后劲,喝些茶水解解酒吧?免得到时候醉了可不好。”
“您说对么,林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两点还有一更,蹭玄学,相当于明天两更罗,小宝贝儿们(づ ●─● )づ
☆、惊讶
晋王的贵客可没人怠慢,尤其是看到那人的样貌后,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这临安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想不识得也难。
推门进来,里头自有侍卫相报,晋王抬头便看见了那长身玉立之人,勾起了一抹笑来,“季二,好久不见了。”
季星河微微拱手,行了一礼,“晋王殿下。”
晋王笑笑不语,斟了酒放在对面。
两人都是许久不见了,一个“季二”一个“晋王殿下”可谓是亲疏尽显呐,晋王却是不恼。
“你这季二,可还真是难约,怎的今日却愿意来见本王了?”
季星河也笑笑,一掀曳撒,坐在了对面,“今日来此地执行公务,想到殿下相约,便顺便过来了。”
“哟~原来是顺便啊,”话虽如此,他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季二,来来来,喝酒喝酒……”
季星河按住酒壶,长睫垂下,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公务在身,不便喝酒。”
“什么公务这般重要?喝酒喝酒,这可是从南海捎过来的佳酿,皇帝都喝不上一口呢!”
“殿下慎言,皇上是您的亲哥哥。”
“亲哥哥?”晋王放下了酒杯,冷嗤一声,“那卑鄙小人?八年前本王就已经没有哥哥了。”
季星河垂下眸子不语。
晋王却忍不住出声嘲讽,“怎么,季家二郎,当这个督主可是十分畅快?”
季星河起身,行礼,“殿下,时间不早了,臣还有公务在身,数不作陪了。”
晋王已经敛起了先前的怒意,却仍然是面色阴沉,没有挽留,一个人仰头便将那酒喝下。
那模样似乎和多年前的少年似乎重合了起来,只是眉眼间阴郁却的的确确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岁月无情。
季星河走至门口,那冷峻的眉眼才微微荡出一抹笑意来,低声道,“若论卑鄙无耻,殿下可一点也不比尔兄差。”
说完不管里头晋王的反应如何,便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门口叶校尉等人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到季星河出来便赶紧上来请示。
季星河站在三楼的最高处,看着底下不少达官贵人的场子,淡淡道,“搜。”
花舞坊是第一次被一群官兵给搜查,在临安做这种生意,背后都有动不得的大山。这突如其来的搜查让一楼的人都慌了神,老鸨和管事还算镇定,瞧着局势控制不住了就打算搬救兵,却被几个穿着黑衣的后生拦住了,瞧见那些人衣服上的花纹,都忍不住吃了一惊,这这这分明是东厂的官服啊!东厂的行事风格临安谁人不知?
惹阎王也不要惹东厂啊!
就算其中不乏朝中的四品大员,看见这东厂的人,都只能把气往肚里吞了。
叶校尉搜过很多次的场子,青楼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却是第一次从青楼把手底下的崽子们搜出来的,气得一张脸都快变形了。
其他人没有林殊的好运,被请到姑娘的包厢里去,只能在底下看看舞听听曲儿,所以被抓这件事,几乎是东厂的人一进来就逮住了这几个小崽子。若是其他人还好办,谁让这次叶校尉也来了呢?被直系上司的逮个正着,一帮大小子个个垂头丧气,更别提提出这个主意的李廷鑫了。
叶校尉冷笑着拿着鞭子一个个看过去,“好好好,考核刚过,一个都不少,真给我们射声卫长脸啊……”
他一个个数过去,突然“咦”了一声,“少了一个,林殊。”
他是知道林殊和督主关系匪浅的,这时候忍不住赞道,“看看人家林殊,就不会和你们这些猴小子厮混在一起,花舞楼也敢来,胆子真是大啊……”
唐石他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暗暗发笑,但是嘴上还是很讲义气地没说出来。
叶校尉哪里想得到这群小子还只是在下面看看歌舞,而林殊已经的登堂入室了呢?
等督主下楼的时候,叶校尉便前来禀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把射声卫这群崽子都毫不犹豫地参了一本,顺便夸了夸林殊。
季星河听到那群射声卫的臭小子的事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底了,又听到叶校尉的夸奖,只是抬眼看着那跪成一排的射声卫新兵,声音平淡无波,“欺骗长官,罪加一等。”
“林殊在哪里?”
季星河知道林殊的性子,有这等好玩的事,绝对忍不住要来掺和一脚。
唐石他们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季督主,但是一个个嘴上和上了锁似的严实,这个年纪的少年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哪里肯说呢?
季星河眉目淡淡,让人看不出神情来,也不逼他们,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有人叫了龟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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