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沾了一点血的酒瓶扔在一边,韩景宇最后看了徐瑶一眼,被沈琛牵着手带出去了。
徐瑶见到两人走了之后,才终于一屁股瘫坐到了底下。
韩景宇回来了……韩景宇回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样惊怖的想法,以至于她很久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涌起的一股子诡异的燥热感。
怎么回事?
徐瑶按着自己的脸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甚至她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徐瑶抓着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平日里跟她走的近一个富二代给她打电话,徐瑶糊里糊涂的就把电话给接了,嗯嗯啊啊了半天,挂掉电话才回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立即有些叫苦不迭,她这个模样,根本就是磕了药的,现在去那个她钓了有一段时间的富二代那里,会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
可是如果不去,按照那人古怪的脾气,恐怕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抓到手的富二代可就又跑了。沈琛……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了,徐瑶现在,只能想着抓着那一个,死死的抓着……
徐瑶在去之前,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抖着手补了个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脸颊的滚烫所吓了一跳。
见鬼的,谁给她下的这药?
之后的事qíng大多就不用赘述了,在沈琛跟韩景宇还没到家的时候,徐瑶已经和那个她钓了很久的富二代滚到了chuáng上,也许不能这么说,徐瑶和那个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很多个朋友在地板上妖jīng打架。徐瑶大概在做好献身准备的时候,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群找乐子的玩家子吧?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并不是徐瑶一个人,还有三四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她们一起尖叫,大笑,而后在男人的摆弄成瘫软成一滩烂泥。
徐瑶的背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个她心心念念钓了很久的富二代压在她的身上,还算英俊的面孔因为太过剧烈的喘息而显得有些狰狞,而后徐瑶被放开,光洁的背狠狠的撞在地板上,这时候,徐瑶才因为痛楚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自己才进酒吧时沈琛请她喝的那杯酒,蓝色,多像她曾经诓骗着沈琛在‘柒咖’里喝下的那一杯啊。
是他吗?
又一个人爬上了徐瑶的身体,徐瑶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只能恍恍惚惚的想,然后被làngcháo吞噬淹没。
应该不是吧,沈琛,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那个……老好人,被她威胁了那么多次,还愿意送她去医院的老好人。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压在身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徐瑶觉得有些恶心了,不知怎么的,她想吐。可是,那些压在她身上的人的面孔,都是能给她带来很多很多东西的人,徐瑶又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而后笑着将甜腻的喘息从喉咙和鼻腔里挤了出来。
第127章 天真
韩景宇脸上有道伤口,那伤口很浅,在白净的脸上拉开了一条绯红的丝。
沈琛用手去擦的时候,就有点温热的血沾上了他的指尖,嫣红的一点儿,连个血腥气儿都没有,却叫沈琛入魔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韩景宇没发觉沈琛神色有异,他也怀着心思似的,垂着眼走在沈琛身边,却没有看清沈琛此刻的神色。
那辆天籁停在门口,莱琳开来的,沈琛手上拿着钥匙,牵着韩景宇上了这辆失而复得的车,两人俱是默默无语,到家门口的时候,沈琛才开口叫了韩景宇一声。
韩景宇神色都有些怏怏的,看着车窗外面,方才一身的戾气都尽数散尽了,他这个模样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忧郁。
沈琛一只手撑着方向盘,偏着头看着韩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询问才转过头来,神qíng都有些恍惚。
沈琛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韩景宇面颊上的伤痕,凑上去似乎要亲他一般,但是他也只是靠近了才问上一句,“景宇?”
韩景宇看着沈琛,像是忽然从某种癔症中回过神儿来一样,“沈琛!”
“嗯?”
韩景宇只叫了这一声,就没有说话了,沈琛淡色的入鬓眉微微一挑,“怎么?”
韩景宇突然伸手将沈琛抱住,沈琛虽然不知为何,却还是抬手将韩景宇反抱住,侧脸问韩景宇,“是不是我刚才拦你了,你不高兴?”
韩景宇怎么会生沈琛的气,他只是……只是害怕。他害怕邬兆翎,他害怕乔越,他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他以前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现在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沈琛,就害怕的很了。徐瑶怕他,为什么怕他?韩景宇记起来的,好像都是雪亮的白刃。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正面相迎,现在呢?韩景宇紧紧的抱着沈琛,好像只有从这个人的拥抱里得到抚慰。
沈琛真的还是把韩景宇当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一些安抚的话,韩景宇此刻一句都听不进去,他闭上眼缩在沈琛的怀里,拼命平复着那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的血腥场面。他想跟沈琛天长地久,却忘了自己从前惹下的那些是是非非,只要他现在在武汉,邬兆翎都决计不会放过他,不说邬兆翎,就是从前他跟着乔越他们一路得罪过来的人,又有哪个是会放过他的?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从来没有怕过的,可是现在,沈琛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韩景宇却害怕的发抖。
沈琛被韩景宇的胳膊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很久之后,韩景宇才松开抱着沈琛的手,沈琛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用指腹磨了磨他的眼角,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怎么又要哭了?”
韩景宇扯了扯唇角,没有反驳。在沈琛眼里,他大概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可怜虫,只是这样也好,也好……
沈琛把车停好,牵着韩景宇下了车,两人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个穿着黑白工作装的女人,行色匆匆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一只手握着手机,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在冲对方发牢骚,她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看到从巷子口走进来的沈琛跟韩景宇。
沈琛跟韩景宇却是看到她了,这个女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韩母的gān女儿,只是出了社会的女孩大都少了本身的灵气,加上脸上有厚厚的脂粉,韩景宇第一眼以至于差点没有认出来,等到那女人走了之后,韩景宇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沈琛怕他难过似的,手指悄悄的勾住韩景宇的小指,然后合掌按了按韩景宇的掌心。
韩景宇转过头就撞入了沈琛那一双看起来一眼就可望穿的眼里,弯唇一笑。
“不值得。”沈琛说。
什么不值得?为那个女的伤心,不值得。
韩景宇自然知道沈琛要表达的意思,他同样回握沈琛的手,亦是十分依恋的姿态。他伤心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再难过的事,那也已经被时间抚平了,他只是在此刻略略的有些惆怅,也许,没了他,这个女人能好好的陪着韩母……至少,能够比他做得好吧?
沈琛怕韩景宇伤心,拉着韩景宇进了家门。
韩景宇被沈琛牵着走进去,不知为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几步开外的房子,那幢房子好像沉浸进了一张老旧默片里,斑驳模糊的再也看不出回忆里的模样了。也许在他的回忆里,这副黑白的光景才是永久凝固的。
跟沈琛在一起的时候,韩景宇连做饭也不用,沈琛在还没有去国外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了,做出来的东西悦目又好吃,只不过从前的时候,沈母觉得一个男生会做饭,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就很少再让沈琛进厨房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沈琛让韩景宇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给韩景宇看,自己在厨房里忙碌。
这才像是一个家吧?韩景宇想。可是,他已经不习惯被人照顾了,就算照顾他的那个人是沈琛,他也觉得,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很,目光也总是从电视上飘开,落到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厨房里,那里映着一道影儿,是沈琛忙碌着的身影。
电视上放的是什么韩景宇一点都不知道,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着,一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叫人想笑。
沈琛在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鱼早就死去很久了,内脏被全部剖掉了,只有发白的血ròu,沈琛两手抓着冻的坚硬的鱼放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从指隙间滑过,慢慢将冻得坚硬的鱼解冻了。刮去鳞片的鱼皮慢慢变得柔软,被人的手掌一捏,就陷了进去,鱼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有发白的血ròu和坚硬的鱼刺,沈琛也在出神,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坐在外面看电视的韩景宇,也许什么都没想。
死去的鱼被温水解冻,仿佛不死糙遇上了水一样慢慢蓄积起了一丝生气,沈琛飘忽出去的神智慢慢又被那皮肤一样滑腻的触感吸引了过来,他的眼中有了焦距,看着双手握着的鱼,鱼的眼眶里,发白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像极了人死不瞑目的可憎模样。
凝固在鱼皮下的血水也被温水冲了出来,嫩红色的,像是花瓣一般的颜色。
沈琛手上那一点嫣红早就消弭无际了,但是他却分明的,嗅到了血腥味的甘甜。是的,甘甜。
若有若无的甜香……沈琛低下头嗅了嗅,那甘甜的香气太淡了,淡的叫他有些失望。
手指间抓的鱼已经被完全解冻了,鱼皮滑腻,里面和人皮下有坚硬的骨头一样生满了一排排的鱼刺,沈琛试探着用手按了按,脆弱的刺断了,极其轻微的发出咔哒一声,沈琛全身战栗了一下,然后他又用力的按了一下。
咔哒。
如同捏碎人的骨头一样,失去鱼刺支撑的鱼皮往里面凹了下去,玫红色的血液又流了出来,仿佛是从最后的生机里榨出来的,沈琛低着头看着那只瞪着眼睛的死鱼,好像是在瞪着他一样,沈琛又捏碎了另一排鱼刺,听着那仿佛折断骨头一样的咔哒声,弯唇笑了……如此怪异的场景,如此怪异的男人。
沈琛做好了饭,两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完了饭就上楼去了。
韩景宇很渴望接近沈琛,沈琛也放任他的接近,两个人从拥抱,接吻到不着寸缕的翻滚粗喘,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韩景宇却总是会翻身埋在沈琛怀里喘气,对于沈琛来说,他喜欢韩景宇,纵容他做一切,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也有yù望,可是那yù望却不是不可遏制的,只要韩景宇一停下来,他就如同飞速冷下去的炭火,闭眼将压制的喘着粗气的韩景宇抱在怀里,嘴唇贴着韩景宇的额头,“为什么不做下去?”
韩景宇靠在他的胸口,两人的四肢都还缠在一起,两具身体都是滚烫的。
韩景宇额上的热汗都还未gān,全身的雪白皮肤上都晕着一层薄红的颜色,他连气息都是烫的,“这样就够了。”
够了,他已经知足了,再做下去沈琛会很痛,所以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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