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蹲在她面前,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而后伸出手去。
韩母受了惊吓似的,伸出手一下子将那只手打落,整个人yù反身往后跑。
但是她又怎么跑的过沈琛?沈琛连站起来都不需要,轻而易举的就那么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而后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不过这个女人半截身子高的孩童了。
“放开我!你这白眼láng!你这……”韩母一下子又骂不下去了,因为沈琛的手已经贴着她的后衣领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沈琛像拎一只瘟jī似的,也不看韩母的脸色,捏着她的后脖子就将韩母推搡进了卫生间,而后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这门锁还是从前的,从外面反锁上了,从里面就开不开了,连灯都是贴在门外的墙上,现在正是夜里,关了这一扇门,卫生间里就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韩母刚一被关进去,就扑到了门边儿上,而后捶打着门,声嘶力竭的指责,“你要做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琛站在门外,手掌贴着磨砂的玻璃门,倾诉一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去,“黑暗能让人冷静,韩阿姨,你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那些被你忘掉的事呢?”
韩母还在不断的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开门——让我出去——”
“韩景宇十二岁生日,你说他在家里偷钱买蛋糕,关了他两天。”沈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起那么久远的事,只是他这个时候忽而的想起来了,觉得有些难过和一点莫名的悲哀,“偷钱的是韩飞宇。他的蛋糕是我买的。”
韩飞宇是韩母心上大概永远的痛,那是她早夭的儿子。
韩母发出一声惊喘,而后又拼命的拍打起了门。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是我翻墙进来把他放出来的。”沈琛觉得那些事其实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偏偏此刻脑里当时韩景宇的形象无比深刻,“当时他连哭都不敢大声,上身衣服都没穿,坐在积水的地上……”
韩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许早就忘记了。
“我不该跟你说的。”沈琛笑了一下,极尽嘲讽,“毕竟你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过。”
门的对面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落地了。
“你有儿子,有女儿,有丈夫,韩景宇有陷害他的弟弟,有排挤他的姐姐,有一双都恨不得他死的爸妈。”沈琛说完,沉默良久,才攥起一拳砸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惊起的响动让贴着门板战立的韩母跟着哆嗦了一下,“他还有我。他只有我。”
韩母静静的站在门边,连拍门的力气都似乎在那一瞬被抽走了。
沈琛转头离开了,屋子里依旧láng藉一片,随着他的离开,走廊里的声控灯都跟着熄灭了,整栋房子又陷入了那似乎永远都不会亮起的沉沉黑夜里。
沈琛在外面找那只狗,他说过要带回去给韩景宇的,就算他对那只狗满心厌恶,却还是尽心尽力的找遍每一个角落。
沈琛是这么想的,但是等他走到路灯下,见到那个蹲在他家门口的蠢狗时,心里先是一愣,而后就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那从他手中逃走的狗现在巴巴的蹲在他家门口的铁皮门外面,垂头丧气的模样格外的可怜。
沈琛走过去,那只听到声响的狗一下子又警觉的竖起了双耳,又是一副随时要举步逃入黑暗的姿态。
沈琛站在路灯光下,学着韩景宇平时唤狗的模样叫了一声,“小白。”
那只颜色土了吧唧的蠢狗真像是通了人xing似的,先是一怔,而后慢腾腾的挪到了沈琛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还是犹疑的,沈琛伸手去摸它,它都还是极反感似的躲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却没有再跑,就在沈琛的面前踱着步。
沈琛想牵它的时候,这只狗就往后躲闪,而后沈琛举步一走,这土狗却又紧巴巴的跟在了他身后。
沈琛去开了车,那只蠢狗就蹲在车外面一动不动的望着,沈琛几次想动手将它牵进来这只狗都是又躲又闪,只是等到沈琛再叫一声’小白‘的时候,这只狗却一跃从外面跳进了车里来。一只狗自然不需要绑什么安全带,沈琛看到它进来之后就启动了车子。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沈琛将门半掩上,而后在黑暗中轻手轻脚的摸上chuáng,从身后将韩景宇的腰楼上。
韩景宇神智都还是模模糊糊的,却已经感觉得到身后有人贴过来,那人还有他熟悉的味道。韩景宇就在沈琛的胸膛中慢慢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睡是醒的模样。
沈琛也是困倦极了,贴在韩景宇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珠,“我把你那只狗带回来了。”
半梦半醒的韩景宇听到这一声,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他在现在才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似的,眉宇间的褶皱都舒缓开。他的手臂被沈琛箍着,整个人都仿佛陷在了沈琛的怀里一样。
痛楚让他虚弱不堪,但是在这痛楚中,他却偏偏又是再安心不过的。
沈琛贴在韩景宇的背后,他的唇从韩景宇的耳珠一路滑到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的肩膀上还有两道伤口,止了血,已经结了一层透明的痂。
沈琛将湿润的唇舌附上去,而后用唾液将那伤口的痂软化,再用嘴唇一点点的将那软化的痂撕开,韩景宇在混沌中都能感受到那痛楚,蜷缩在沈琛的怀里,蹙着眉呻+吟了几声,沈琛在他的痛楚中得到了jīng神的愉悦,箍着韩景宇的腰肢的手臂愈紧,而后在那渗透出鲜血甜香的躯体中合上了眼。此刻唯有痛楚才能证明彼此被对方拥有。
有了狗陪伴的韩景宇jīng神好了一段时间,而后又因为ròu体的痛楚而又飞快的消沉下去。
世界上大概找不到第二对这样的恋人了,他们的相处模式血腥又甜蜜,沈琛骨子里的bào戾一股脑的对着韩景宇宣泄出来,韩景宇一股脑的全部承受下来。
两个人都疯了,沈琛用牙齿在韩景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制造伤口,他的牙齿抵在韩景宇坚硬的骨骼中,而后退开,用满口的血腥亲吻着韩景宇冷汗涔涔的额头。
韩景宇能自nüè一样的饿的自己胃病复发,而后严重到几次都要昏厥,在这样的qíng况下,两人都还在地板上jiāo缠。沈琛抱着他几乎痛到痉挛的身体,而后说一些再旖旎不过的话,韩景宇神智还是清醒的时候,就会对他笑上一笑,但是大多的时候,韩景宇都是撑不到最后的。
他们的每一次纠缠,都是对韩景宇生命的透支。
沈琛爱韩景宇忍痛蹙起的眉,沈琛爱韩景宇隐忍抓住chuáng单的手指,沈琛爱韩景宇每一寸都印着牙齿印的皮肤,甚至爱被他的牙齿所触碰过的骨骼……这样的爱简直是要将一个人毁灭!
记不清已经过去多久了,韩景宇整个人已经消瘦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他蜷缩在chuáng上,连呼吸都要化为凝固。
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的狗就在chuáng边绕来绕去,它去舔韩景宇伸出来的手指,那手指都还带着遗留下来的血腥味。
这个人也许就要死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他死在沈琛的怀里,或者溺毙在他的亲吻里,这两种死法对于韩景宇来说,大概是已经足够让他满足的了。
他这一生所求的并不多,只有一个人而已。
“汪——汪汪——”狗的前肢搭在了chuáng单上,它只能看清韩景宇埋在层层chuáng单下的脸。
满chuáng的血腥味都没有散去,那都是从这具单薄的躯体里流出来的。
他大概是要死了。
沈琛站在阳台上,他手上捧着一本书,镀着金边的外文书籍,里面的内容大概晦涩难懂,很久都不见沈琛翻开一面。
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如同每一个居家的男人一般,谦和的姿态,温润的面容,只看一眼你都会喜欢上他。他现在就站在阳台上,银框的眼镜压在鼻梁上,他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显现出一种温润的琥珀色。沈琛现在已经没有去上班了,他没有辞职,在公司里挂了名,连原本的家都很少回,一直的呆在韩景宇这里。
这个屋子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连手机都处在关机的状态,沈琛好像就要这么带着韩景宇一直死在这里一样。
别的屋子里都挂着厚厚的窗帘,透进来的光都是黯的,只有阳台这里,还能映出外面正好的chūn光和满目的绿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琛将手上的书籍合上,压在窗户旁的一张藤椅上,而后关上窗户,走进来连同窗帘也一并拉上。
屋子又沉浸在了和huáng昏一般的氛围中。
沈琛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进了厨房,在这里,韩景宇什么都不需要做,沈琛会做饭,会洗衣,会说让他开心的话,纵然是疼痛的往死亡的深渊里不断坠落,韩景宇都觉得是开心的。
那只狗从韩景宇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它的ròu垫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它的接近。
厨房里的门关着,磨砂的门里透出沈琛忙碌的影子,沈琛现在正在切菜,锋利的刀落在砧板上咔擦咔擦的声音,利落——gān脆——伴随着的,是沈琛哼的曲调,他连那曲调都哼的莫名悦耳。
狗在厨房门口站了许久,而后垂着头又折返回了韩景宇的房间。谁能知道一只狗想着什么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琛接到了电话,他很少开机,但是一些关系却不会因此而断掉。
打电话给他的是沈母,那个时候韩景宇已经昏迷过去了,四肢上缠着的绳子却还是将他的手脚紧紧绑缚着,沈琛一边同沈母说话,一边全身赤+luǒ的跪坐在chuáng上替韩景宇解开手脚上的绳子。韩景宇因为被捆了太久也太紧了,手脚都青紫冰凉,韩景宇将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一边同韩母说话,一边用炽热的嘴唇去亲吻韩景宇的手指和脚趾。
他的语调沉静的好似现在是坐在办公室里办公,而非坐在一张chuáng上抱着自己的同xing恋人。
韩景宇的一双脚被沈琛揉散了青紫,而后沈琛将韩景宇的脚放置在了胸口,等到那双脚都暖热之后,他才将那双脚放开,用被子盖住。
电话对面的沈母已经有些急躁了,甚至还带着几分央求的口吻。因为沈琛每一句都是避重就轻,“阿琛,今晚回来吃饭好吗?你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好长时间?沈琛对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等到沈母说了一句’今天是星期天,你也不上班吧?‘才恍惚的知道,原来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
他好像已经忘了时间的流逝了。
跟沈母说了半天,沈琛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快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最后也是出于一个儿子的愧疚或是其他,沈琛说,“嗯,我晚上会过来的。”
沈母一下子惊喜的很了,连连嘱咐了几句,又慌慌张张的像是要出去买菜。母亲到底是念着孩子的。
沈琛从chuáng上站起来,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上衣都没有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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