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_音蜗【完结+番外】(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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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昉急促喘着气,而后对着贺青辰说,“你滚——滚的远远的,老子只当没生过你这样的祸患!”
贺青辰沉默半响,一下子冷静下来,他说,“好。”
贺青辰说完这个字,把手机整个从车窗外扔了出去。刘孜锦说的,其实都是对的,这些年他做的这一切,其实在那个圈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惹人发笑的丑角儿。贺家,他是最不成器的那一个,只会花钱,只会败坏贺家的名声,只会让他老子一遍一遍的后悔在他出生的时候没有掐死他。
也许贺家这个当官的家族如今要给一个从商的刘家道歉,就是因为他这么一个祸患把贺家的气数耗尽了呢。
贺青辰眼睛突然一酸,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就是个这么不争气的丑角儿。
贺青辰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车牌号之后,没人敢过来开罚单,贺青辰从车里走出来,迎面他拦了一个人。
那人见到的,又是神qíng骄纵的贺青辰了。
贺青辰跟个钱多了要用来烧的纨绔子弟一个模样,反身指了指自己的车,跟拦下的那人招了招手,“喂,跟你换个东西。”
贺青辰拿他那辆跑车跟人家换了一部手机,那人估计是外地的,不知道那京A6****开头的车牌意味着什么,贺青辰在路边,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贺未,贺青辰听了第一声就说,“把电话给他。”
然后是沉默。
贺青辰知道电话已经换手了,他低着头站在公jiāo车牌下,跟韩景宇说,“我难受。”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韩景宇罕见的开口询问了,“怎么了?”
“我难受。”
韩景宇还是问,“怎么了?”
贺青辰这一声跟要哭了一样,“我现在难受的很,要有辆车我就要撞上去了。”
韩景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我难受的要想不开了。”
“……”
“韩景宇。”
“嗯。”
“我想过来找你。”
韩景宇没有应声,反倒是贺青辰已经压抑不住哭声了。
又过了很久,韩景宇才回答,“嗯。你来。”
贺青辰就听到这三个字,就飞快的挂了电话。他怕。他怕什么?

第140章 再见

贺青辰买了四张飞机票,一张广东,一张上海,一张深圳,一张大理,最后他连飞机场都没去,拦了一个路人,用十倍的价把人家手里去武汉的车票买了,贺青辰连夜从北京跑了。这真是连自己的退路都截断了,抱着至死不回的心跑的。
贺青辰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这一跑,后面还跟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一直盯着他这边的刘孜锦肯定是跟着的,乔越也是在后面cha了一手,贺青辰不知道自己在有心人眼里是何其显眼,自以为那虚晃一招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那些人就是等着他动作。现在他这一动,可不是扯着一片人往武汉跑吗?
乔越倒还真不是跟着贺青辰去的,他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呢,早在韩景宇前脚刚跑出北京的时候,他就盯上了武汉这块地。
乔越仗着的不过是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存在。
韩景宇跟沈琛的事儿,乔越知道,这两个人从前经历过的,他也知道,包括沈琛那个病。他的手甚至都伸到了国外,把沈琛的过往经历都翻了一遍,得出的结果很有意思,沈琛在国外试图去治疗过自己这种心理疾病,但是治疗的结果并不理想,甚至导致他的病qíng恶化。
沈琛的bào力倾向是天生或是后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个人,外面端的是温和的姿态,见过他的人约莫都不会知道这么一个壳子里住着怎么一个作恶的怪物。沈琛原来的xing格也不是这个样子,他跟同龄的孩子一样,多了几分聪明傲气,浑身都是棱角,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算多和睦,他最大的转变发生在初中,他拿刀把他妈捅伤了,后来xing格大变,变成了现在别人见到的那个样子。
沈琛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是没有多少人清楚。乔越也是有心了,能摸到个七七八八的关节,然后呢,乔越就等着韩景宇自己送上来——跟着那么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他那一点喜欢能耗多久?
结果?结果真是太有意思了,韩景宇差点把自己给玩死,他那喜欢支撑着到他快死的时候没有半点后悔。
要韩景宇真死了,乔越大抵是会有那么一点惋惜的——毕竟像韩景宇那么合他心意的人,真的是不多。
但是韩景宇没死,被贺青辰那个坏德行的小畜生救回来了,当时乔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就懵了,而后他又怀着恶意的去想,救回来做什么,韩景宇愿意为一个神经病去死,那就去啊,死了多好。
可是乔越心里想的怎么坏,最后还不是伸着手摸到武汉去了,他还先贺青辰一步,早在贺青辰做那些准备之前,乔越就已经动身了。他那样一个爱玩的人,谁会去关注他的行踪?乔越跟着贺青辰,是为了误导贺青辰身后的刘孜锦,刘孜锦从前和他玩在一起,现如今居然不知怎么跟他闹僵了,乔越怎么会在乎他这么一个玩伴,只不过是心xing在作祟,从那之后,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刘孜锦下了多少暗绊子。
乔越也是太自信而忘记有些事根本不在意料之中,两月前回了上海的钟源在走之前和权维成打了招呼,这边的权维成受了钟源所托,一直瞄着刘孜锦这边呢,刘孜锦这次跟着贺青辰离开京城,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权维成一直盯着刘孜锦,风chuī糙动什么的自然是看的再清楚不过。
乔越本应该是最占优势的那个,但他处处牵绊着刘孜锦,手下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些,权维成声名比乔越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如今权维成不混那个圈子罢了,本事却一点没倒退,钟源委托他的事,他都能给办的漂漂亮亮的,他找人跟着刘孜锦一路摸到了武汉,而后给钟源去了一通电话,钟源又一通电话把正在武汉的刘爻给劳烦起来了。这事儿真是乱的没边儿了!
刘爻近几年都是在武汉发展,虽然手下很多生意下放给别人在做,但是自个儿手上握着的权力还是不小,他要在武汉找一个人,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刘爻的xing子怎么说呢,这个人你看不透,又不喜欢争,平时和气的很,看似懒散,却是再jīng明不过,贺青辰的背景身份他早在把他的那辆车摸到手的时候就弄清楚了,只不过这事儿和他没gān系,京城的二代卖辆车什么的,他销个赃,人家还要承他的人qíng。他知道这一层关系利害,所以置身事外,安安分分的看他的戏,但是钟源这一通电话硬是将他从戏里扯出来了。钟源是他朋友,刘爻这人看似凉薄却也讲义气的过分,钟源既然开口的,他没有不尽心尽力的。
刘爻扯进来了,所以跟着贺青辰的那一行人都还没摸清方向,刘爻就已经把贺青辰前段日子在武汉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钟源口中的那个人。本来钟源盯着的是刘孜锦,刘爻只从他几句话中就推敲出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从而占了先机。
贺青辰坐的是火车,他晕车晕的很了,闻着车厢里的各种混杂出的气味儿更是受不了了,在出站口那里吐的一塌糊涂,láng狈的连路人都再三回头。
贺青辰从来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他这一回是断了回家的心思出来了,和第一次跑出北京时候的心境自然是大不相同,他在出站口吐得一塌糊涂,心里更是翻涌的厉害。贺青辰说到底也就还是一半大的孩子,坐在火车上,想了一路,哭了一路,他哭的遮遮掩掩,整个袖子都湿了,脸上却没看出泪痕来。
贺青辰手上抓着手机,他这一路不知道开机关机了多少次,每次开机给贺未拨了一个电话,想在这个时候听听韩景宇的声音,然后对面的铃声刚响起,他就慌乱的把手机整个给按关机了。他不敢让韩景宇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在从前,他跟韩景宇相处的时候,无论如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底气在那里,现如今他还能有什么底气?失去一切的反差是能将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击溃的,贺青辰被自己bī成了一个胆小鬼,他有胆子闯出京城,有胆子立下绝不回头的誓言,却连个跟韩景宇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韩景宇现在住在贺未家,贺未总是很忙碌的,韩景宇看着贺未将面前的书一本一本的翻过去,随手在书页上留下的笔记清俊飘逸,贺未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蓝色保温杯上,他一直在等着手机响起来。
贺未跟韩景宇说了很多话,深夜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拉开的窗帘外已经看不到星星了,两个人都睡不着就聊天,起先两人都不愿意开口,后来贺未先说了一句,韩景宇接下去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一道陌生的隔膜终于被打开。
韩景宇是一个很缺爱的人,贺未则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两个人都是几乎没有朋友,从某种角度来说,贺未甚至比韩景宇还要孤独一些。纵然他有父母有兄弟,他也总是表现的好像在孤立这个世界一样。这并不是玩什么xing格,贺未很想有朋友,他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他做不到。
贺未的残疾源于心理。
韩景宇没有过朋友,他上半生中只充斥着一个人的身影,现如今那个人的影子被他亲手拔除了,只留下曾经被他收做信仰的回忆。而贺未则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躺在chuáng上,各自聊各自的事,都像是两个旅行家在jiāo换自己旅途的所见所闻,而非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韩景宇从自己最悲惨的时候说开去,但是听他的叙述,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悲惨可言,相反他还沉溺于那种深切的痛苦之中。贺未则是没有什么悲惨的,他很幸福,他投了一个好胎,几乎不需要努力就能抓住别人奋斗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东西,但是他不开心,他说起从前的事,整个往事空dòng的像个故事,他就在这最拙劣的故事里成长起来了。
两人用一晚jiāo换了自己的前半生,而后默默无语的各自翻身睡去,现在坐在沙发上,贺未翻书的时候下意识的身手去抓袋子里的薯片,却发现整个包装袋已经空了,韩景宇坐在沙发边缘,从沙发旁边堆着的零食中拿了一包薯条抛给他。
贺未微微笑了,而后他低下头继续去看书,柔软的额发,柔软的五官,这看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少年的形象。
韩景宇和贺未住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到过贺未吃饭,他都一直在不停的吃零食,就连chuáng头都堆着罐装的糖果。贺未甚至连新鲜的水果都不吃,他没有吃的时候,宁愿吃水果罐头都不愿意碰桌子上摆着的新鲜水果。
韩景宇看到他坐在这里吃了十几包薯片了,这个量已经足够让平常人咂舌了,而贺未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一直都在咀嚼。
韩景宇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贺未看到那杯水的时候,拿笔的手一顿,抬眼望过去,ròu色的唇跟着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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