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有很多学生,因为这离大学园不远,有的学生慕名而来,在咖啡馆里给猫拍照。有的女生还在拍那些jīng致的奶泡。
这里的气氛太惬意了,韩景宇反倒有些不适应。
乔越在喝咖啡之前都跟女老板说好了,女老板对熟人格外的信赖,听到是乔越介绍来的人,心里就有些松动了,又看到模样清秀的韩景宇,犹豫了一下就直接答应下来。
乔越给韩景宇想好了去处,韩景宇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跟乔越坐在靠窗的模样,看着乔越将奶泡全都丢进了深色的咖啡里,而后搅拌到化开,却一口不喝。
韩景宇也不喜欢喝咖啡,他就坐在乔越面前,等着他说话。
乔越坐了很久,才说,“以后你就留在这儿。”
韩景宇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乔越托腮望着他,眼底里的笑意未达到深处,“你总能在我身边惹到一堆人,嗯,所以呢,在我想好怎么安置你之前,你就留在这。”
韩景宇好似明白了一些。他是知道乔越不知道怎么安置他的。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安置我,你可以让我走。”
乔越看着那粉色的猫爪奶泡在咖啡里融化成丝丝缕缕的白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为什么要放你走?”
韩景宇沉默。
“我在你身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乔越说。
韩景宇不知道乔越那所谓的不少功夫是什么。
邻座的女生叽叽喳喳吵得厉害,乔越听得烦了,靠过去同她们说了几句话。那方才还吵闹的女生一下子俱是沉默下来,只是总是时不时偷觑乔越。
韩景宇知道乔越那一张脸有多么大的欺骗xing。
“嗯,你也不要试图往别处跑。”乔越像是漫不经心的提醒他一样,“不听话的后果,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叫韩景宇眼色愈深。
“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先留在这,以后怎么安排,再看。”乔越说这话,好像只是安放一件物品一样。
两人又坐了很久,滚烫的咖啡凉透,奶泡将咖啡染成了棕褐色的时候乔越才收回手。他跟寻常的客人一样出去同女店主告别,韩景宇一直坐在那儿,到乔越挑眉望过来的时候,韩景宇都一动不动。
“现在不必这么听话,我还要给你找住处呢。”乔越笑。
韩景宇这才站了起来。
柜台上有只猫忽然喵呜的叫了一声,乔越伸手揉了揉柔软的猫耳朵,而后带着韩景宇走了。
乔越给韩景宇找的住处找的也快,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有房出租,乔越带韩景宇过去,将房子租赁下来,然而又带着韩景宇添置了一些东西。处理完这一切,乔越就走了。
他好似真的把韩景宇丢在这儿了一般。
韩景宇离了乔越身边,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在乔越身边的时候,他的心里总绷着一根弦,在钟源身边的时候也有,现如今两人都不在,叫他由衷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韩景宇最后当真按照着乔越给他布置的生活过了起来,咖啡馆里的女老板人很好,但是养的猫实在太多了,她雇佣一些学生,也多是给她照顾那些猫。韩景宇在咖啡馆里工作,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照料那些猫。
韩景宇太久没有一个人呆着了,他有一天忽然问女老板,为什么会在咖啡馆里养这么多猫。
女老板当时正在磨咖啡豆,随口就说是因为小时候老家里有只猫,养了七八年了,都养出感qíng之后,猫突然死了,她哭了好几天之后,就开始收养流làng猫,把流làng猫都当做家里的那只猫对待。
韩景宇听得出神。
女老板磨完咖啡,终于有闲暇,问他,“你从前养过猫吗?”
韩景宇摇头。
“什么都没有养过?”
韩景宇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养过一条狗。”
“那条狗呢?”女老板问。当时柜台上的那只猫一跃跳进她怀里,女老板手忙脚乱的抱住,像是抱住一个多么金贵的宝贝儿一样。
韩景宇摇头。
女老板不懂他摇头的意思,依旧追问。
“可能死了吧。”
许久之后,韩景宇才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这么久了,可能已经死了吧。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本来就只是一只杂毛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那种狗。就算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也并不稀奇的。
但是一旦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可能,韩景宇就觉得胸口发闷。
韩景宇就这么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有余,期间乔越只来过一次,他来了点了一杯咖啡,也没同韩景宇说话,韩景宇也没有理他,抱着一只前爪受伤的白猫,在柜台那里看女老板细心的包扎。
终于是乔越忍不住了,乔越把他叫过来,问他,“你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韩景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
乔越’嗯‘了一声,就说,“那你先忙吧。”
韩景宇掉头就走。
乔越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乔越来看韩景宇的次数越来越少,就是有的时候来,也只是远远的在外面看一眼,并不进来。
乔越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毛病,把韩景宇从上海带过来,而后放养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连看都只能远远的观望。
但这并不是不喜欢这个人。
乔越可能觉得自己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喜欢这个人,虽然这感觉模糊的很,但确实还是存在的。至于这喜欢是由什么变质而成,乔越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想要韩景宇,就必须容忍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以外进行自我治愈。准确的说,乔越已经知道韩景宇变了,从上海见到他的那一面开始,他才知道韩景宇已经枯萎的差不多了。虽然枯萎这个词用在人身上并不恰当,但事实上,韩景宇确实在枯萎。
他身上的锐利,他身上的棱角,都几乎快要被磨灭了。包括他的生魂。他现在整个人唯一靠着一样东西而支撑着,燃烧着。
乔越也不知道只为什么那这么感知到韩景宇的心,他只是看着韩景宇的眼睛,觉得这个身体的躯壳里的灵魂正在枯萎。
也许过不了多久,韩景宇这个人都将要消失。
乔越不是不敢碰,只是有点舍不得。他好像觉得自己如果再触碰那么一下韩景宇,韩景宇都会整个碎掉。
也许把他放在一个相对来说安静也安全的地方,韩景宇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吧?没有那个人,也能好起来。乔越这么想着。
到时候呢,他才敢好好的将韩景宇抱在怀里。
想到这里,乔越的心qíng终于好了那么一些。
第208章 花
乔越将韩景宇藏的紧紧的,生怕被人窥见。
北京觊觎韩景宇的人何其多,乔越那样玲珑的心思,又怎么不知道。他虽然有一半是为了韩景宇,想给他一些空间自愈伤口,却也有一半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把韩景宇藏起来,除了他谁都找不到,这游戏多好玩儿。
如果说起来,乔越对韩景宇的感qíng,远没有他的玩xing大。哪怕他知道自己对韩景宇有一种微妙且模糊的qíng感,也不会自己表露出来。他更喜欢藏着韩景宇,叫所有人都知道却找不到。
钟源跟权维成的关系因为权匀的事qíng闹的有些僵,但两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两个后辈的矛盾而疏远。两家的长辈依旧来往,虽然没有从前的亲密,但也是在利益的纽带上绑的紧紧的。
权匀从上海回来之后就进了医院,后来家里让他出国了一段时间,最近几天回了北京。听一些权匀从前的玩伴说,权匀似乎是伤了脑子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像从前了。
从前的权匀虽然沉稳,但毕竟年幼,争qiáng好胜的心还是有的,现在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不说,连那份少年心智都没了。
权维成虽然不喜欢他的脾xing,但他毕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儿的,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归咎。权家的人,见着权匀的模样,也一个个后悔的不得了,怪钟家狠心的人,把权匀丢到上海去受了天大的委屈。
至于这天大的委屈是什么样的委屈,就没人说得上来了。
权匀在北京从来是一呼百应的权家二太子,从国外养了伤回来,同从前的狐朋狗友割断了关系不说,整个人都自闭了不少。
权维成不知道缘由,见他这不像病愈的模样也急得很,看权匀整个人变了个人似的,就给他找了心理方面的医生,医生也挺专业,看了几天,说权匀心里有个疙瘩,那疙瘩应该是一个人。
权维成想不到是谁,他看权匀这从上海受伤回来之后就变的模样,就只能想到是权匀曾经喜欢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已经结婚了,权维成硬着头皮又把人家找回来,找回来之后,塞给权匀,权匀所谓的心病也没有好转。
心理医生说,人不对。
权维成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将权匀的心搅和成这个样子,他也决计想不到这事会和韩景宇有什么牵连。
找不出心结,权维成也没有办法,他的事也多,权家上下都靠他一人照拂,现在他念着权匀年幼,就把他放养了。所谓放养,就是给权匀足够的空间,让他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权匀有专门的家庭教师,他愿意听课的时候,就有人给他讲课,全按着他的喜好来。
权匀本来喜欢美术,他本人的绘画功底也非常好,有时候权匀不听课的时候,就躲在房间里画画,画了很多张画,权维成一张都没见到。权匀画的东西,大多都自己烧掉毁掉了。
权维成怎么不知道权匀有心结,他旁敲侧击的几次问他心里住着谁,权匀都不回答。权匀就在他身边画画,权维成讲的不耐烦过去看的时候,权匀就连忙将画收起来。有一次他收不及,权维成看到是一个人的轮廓。至于是谁,他就没看清了。
权家出了权匀的事,权维成自己的婚期就被自己顺延了,女方表示能理解之后,这一桩本来该成的婚事就耽搁到了现在。叫一些等着贴份子的人,等的脖子都长了。
权家的二少出了事,路家路寒祁也犯了抑郁症似的,因为他父亲本来就是公认的不成器的,路寒祁的母亲积劳成疾,路寒祁不得不过早的接手路家的家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母卧病在chuáng的时候,路寒祁的父亲被一众人推去照顾路母,后来听说国外又更好的环境,两人就去了国外。现在路家就由路寒祁跟他叔父管着。
这点也不说。再说那刘家的金贵少爷,刘家的少爷原本是个特别爱挑事儿的人,刘家那么大的后台,可不就是为刘孜锦撑腰吗。更何况刘母那是真的把刘孜锦当心肝儿一样的疼爱,刘母也见过刘孜锦带回来的女朋友,她虽然不知道身世,但也喜欢的很。后来见了一面之后,人不见了,刘孜锦哭了,哭的可伤心了,刘母千般万般的安慰,也没哄的刘孜锦再露出过笑颜。
刘孜锦也犯了病,刘孜锦喜欢穿女生的衣服了,他本来就长得漂亮,从前别人夸他漂亮,他听了就不开心,现在他穿女生的衣服,穿了站在镜子旁看一天,然后就哭。刘母被他这个模样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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