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父气的浑身都哆嗦,这个人怎么现在这么极端,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汪雪阻止了他。
“不管怎样,我是在这个家长大的,我还叫你一声妈,亲生也好,养女也罢,妈,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赶出去,一家人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你当然是好的,我呢?我孩子的爸爸,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我跟前跟后的照顾,他清醒了一句好话都没有对我说过。你呢?当初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害的他成了当初的那副模样,结果你就回来了几天,他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家人?是不是就是你们在一起时一家人,我就是个多余的?”汪母冷笑的说。
汪雪真心不知道,养母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只是她根本做不到去顶撞她,毕竟这个家也曾经给了自己温暖。
“好,妈,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留在这个家,那好,我也不打扰了,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如果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会随时回来的,这个家我暂时还是不要留下来了。”
“只要你不在这个家出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汪母顽固的说。
“够了。”汪父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推下去。
“汪雪,你永远是我们汪家的女儿,哪里有女儿不和家人住在一起的。”
“至于你……”汪父转过头看着妻子,“这个房子是汪雪卖给自己家人的,既然你不承认她是你女儿,那好请你搬出去,作为你的丈夫,我和你一起走,这个家留给汪雪。”
“我为什么要走,我把她养了这么大,她只是给我买了个房子而已,这是我应得的。”汪母情绪特别激动,一副谁也不能奈何他的样子。
汪父已经率先往外走去,汪母眼里有些犹豫,却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稳如泰山。
汪雪知道父亲这是等着找自己开口呢,都说养恩大于生恩,她可以走,但是这个房子本身就是自己买给父母住的,就算是自己对这个家的回报。
“爸,你留下来。”汪雪拉住了父亲的手,“你和妈,还有小伟小穆好好的住在这里吧,这里永远是汪家。是我们家的大本营,如果有一天妈妈想开了,我会回来的,谢谢您和妈这多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不管你们是不是把我当作你们的女儿,我都永远是汪家的一份子。”
她本来很想问问当年,汪父是在哪里捡到的自己,她倒不是要寻根,而是自己真的很想有机会的时候问问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那么狠心把自己扔掉。
虽然汪父百般挽留汪雪,不让她走,汪雪依旧和司徒煜从汪家离开,这一路上她都未曾说一句话,等到终于出了小区,汪雪回头看了一眼家所在的方向,然后面向司徒。
“司徒,我终于一无所有了。”
说完她的眼泪就毫无防备的流下来了,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她是如何强忍着眼泪呆在那里的,从此之后,她真的就是无家可归。
汪雪走后,汪父看着妻子,真的很失望,刚才自己不断给她使眼色,想让她留下汪雪,谁知道她一眼不发,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非得弄成这样,一边是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头都大了,刚才听见女儿客气的和自己说谢谢,他想起当年的事情,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如果真要感谢,也许应该是汪父汪母感谢她,要不是汪雪,也许汪母的病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也是她到家之后,家里的生活才一点点的好起来了,甚至原来不抱希望再有自己的孩子的,却不想竟然还有了两个儿子。与其说是他们救了汪雪,不如说汪雪带给了这个家未来。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么多年过去了,汪父依然记得。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老人们都说,今年的天气怪异。那时候汪父和汪母结婚整整三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孩子,汪家的老人虽然没在儿子面前说什么,但是在儿媳妇面前话里话外的提着孩子的事情。
这年冬天,妻子终于有孕,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喜气弥漫着整个汪家。只是,也是那年冬天,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积雪足足到成年人大腿处那么厚。整个城市交通彻底瘫痪,虽然政府已经出尽全力解决了,但是人们出行还是受阻,黑车司机趁机漫天要价。
汪父那几天正好加班,厂里要求暂时吃住都是在工厂。汪父担心汪母,特意申请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回家住。于是每天年轻的妻子都在门口守候,一天,汪父由于工作耽误,迟迟未归,汪母担心丈夫,所以就走到门口去迎接,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孩子自然是没保住,还差点丢了命。
孩子没了,汪母的精神就崩溃了,那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出生,但是承载了他们小夫妻两人的很多希望。就这么一下子没了,饶是汪父也打击很大。汪母住在医院,因为是妇产科,常有新生命的诞生,所以汪母的情绪总是受到刺激,逐渐发展成抑郁症……
只是那个年代,人们对这个病几乎都是听说,没人重视,所以这个病一拖就过了半年。汪父忙里忙外的,一边是病妻,一边还忙着工作,自然是分身乏术,异常疲惫。
一天晚上,月亮格外圆,汪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真的是累啊,孩子没了,因为医生说妻子因为手术的意外,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自己的父母听说后,甚至于对自己病床上的妻子不闻不问,极力要求自己离婚,双方因此不再来往……家里一大摊子事情,内忧外患,他那时候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几乎不能承受这份负担了,他总是想,要是真的命中注定不能有孩子,那么就领养一个。只是想起家里病的稀里糊涂的妻子,心里更是觉得凄凉。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应该要出生了,自己的家应该是很温暖的了。
似乎真是命中冥冥有安排,他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就真的听见了小孩子嘤嘤的哭声,见到了小小的婴儿被包在襁褓中,小脸哭的通红,汪父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婴儿奇迹般的停止了哭声,甚至还拉着汪父的手指含在嘴里,那种濡湿的感觉软化了一个硬汉的心。他想,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眷顾自己,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奇遇。抱着试试的态度他把那个女婴捡回了家,有了孩子的牵绊,没想到妻子的病竟然日渐好转。
而襁褓里面的小纸条也说明了这个孩子的来历,孩子的妈妈没结婚,实在是没办法养育孩子,所以才抛弃了她。后来他们夫妻两人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了起来,甚至于特意起名雪,来纪念自己在雪夜里失去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们真的就是一家人一样的生活着,而妻子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甚至于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孩子,而过往发生的那些灾难,其实就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夫妻两一天天的看着孩子长大,甚至于觉的人生就没有了遗憾,汪父的工作越来越好,甚至一步步高升。奇迹发生在三年后,被医生宣布失去做母亲资格的汪母查出怀孕,而且还生了个男孩。汪家到汪父这一辈是单传,因汪母的身体,原来已经不抱希望了,金孙却意外来临。此后,汪奶奶频频来探望自己的小孙子,逐渐一家人重新亲密起来。汪父觉得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已经凑成一个好字了,人生已经很圆满了,而且这三年里,妻子已经彻底痊愈,只是她还是以为雪儿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对汪雪很是冷漠,汪父努力了很久,想让妻子对孩子好一些,但是妻子依旧是淡淡的,出于对这个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家庭的保护,汪父选择了更加的宠爱这个孩子,以弥补她的身世的缺陷和不被母亲疼爱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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