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最近很忙,新工程的开始,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安排,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去看爸爸了,准备去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司徒阿姨的电话,说是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有点想念,所以问问她最近好不好。汪雪惭愧,阿姨和叔叔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很少打电话给他们,主要是觉的自己太麻烦他们了。闲聊了一会,阿姨也没有说什么事,直到临挂电话了才说,司徒煜车祸,不知道怎么弄的,他们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问问她是否知道。汪雪也是才听阿姨说,急忙问了司徒煜所在的医院,巧的是,和爸爸在一个医院,正好一起去看看。
司徒煜一向是充分贯彻以人为本的原则的,上次她住院的时候,也给弄了单间的高级病房,这次当然也不会亏待自己的,所以汪雪直接就去了住院部的顶楼。到底是待遇不同,远远的就听见病房里一阵喧嚣,这帮纨绔子弟一点也不顾及医院要求肃静的标语。
这是汪雪第一次出现在司徒煜的朋友圈子里,司徒煜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只是他少了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脾性,在汪雪面前也很有教养,所以现在在门口听到他们一帮公子哥们在屋里说的话时,不由得皱了眉头。
靠门最近的那个人首先发现了她,接着司徒煜也发现了她,他并无大碍,躺在床上挂着点滴。还是一脸妖孽的样子,只是额头上的纱布围了一圈,远远看着很滑稽。
屋子里人很多,全是男的。看见司徒煜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她,一个个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说:“司徒啊,门口这位美女是谁啊?给哥几个介绍介绍,哈哈哈”
司徒煜一向是他们怎么闹都面带笑容的,只是今天这笑,看的他们一个个有点冷,就都借口赶紧走了。
“你还杵在门口干什么?”
汪雪慢腾腾的进去,在他的额头上戳了戳,眼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心酸。
司徒煜是最见不得她不痛快的,看着她这样,赶紧讨好的说:“我没事,只是开车不小心被撞到了栏杆上,你看看,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不信,你问问医生。”
正好有个护士进来给他换药,顺嘴接了句“还没有什么大事,下次在这样酒驾,估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脑震荡,左臂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好好养着。”换完药就出去了。
司徒煜讪讪的,汪雪暗想:这护士,真是拆台专家,看你还怎么嚣张,司徒煜还以为汪雪是心疼她,心里暖暖的,也不说话,病房也就安静了。
汪雪看了看病房里摆放的东西,水果鲜花几乎可以直接拿出去摆摊了,因为已经占据了病房里大半的位置,更有甚至,某个花束上面明确的写着,煜少早日恢复。啧啧,真不枉费风流这个词语啊,汪雪逐一打量过病房的东西后,给他和自己洗了个苹果,结果这厮说,苹果皮不削没有办法吃,汪雪很想用这个红彤彤的苹果砸向包的像个狗熊一样的司徒,但是考虑到这厮已经脑震荡了,所以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欲望,压着火气把苹果皮给削了,看着他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不仅腹诽,妖孽。
两人先说了一会话,汪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司徒煜都明确感觉到了,汪雪又起身把病房里的骨头汤拿起来,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他吃,司徒煜为了逗她,就说自己手残,无法自己吃饭,需要喂,汪雪其实一早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并且在司徒煜的可以表演下,似乎没有人喂就无法吃饭了,汪雪很不忍心。而且因为总是去照顾爸爸,伺候人这一套也是得心应手的,她仔细的喂完保温饭盒里的汤,然后把饭盒拿去清洗干净。
司徒煜被汪雪照顾的舒坦极了,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嘴更是没有把门的,就顺嘴说:“这样的日子真是舒坦啊,不用上班,还有美女的照顾,这辈子住在这里我都没有遗憾了。”
话没说完,就被汪雪拿个抱枕扔了过去,司徒煜有点恼,这女的有没有点情趣啊?这么好的气氛,就被这个抱枕这么一下子打没了,还没有等他发火,汪雪已经站起来走到了窗边背对着他。
司徒煜想着,本来就是你的不是,把气氛弄的这么尴尬的,你还有理了,所以就硬气了,也不说话,低头摆弄手机,一边玩一边留意汪雪,就发现她的背景那么孤单,就这一下子,火气已经全消了,刚想说点什么哄哄她,汪雪却已经开口了。
“司徒,你知道我为什么生病总是不爱吃药,不爱来医院吗?我的周边甚至一个医生的朋友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汪雪转过身,不再背对着他,可是正午的太阳光正足,他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那次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好在给我爸爸下病危通知单,我妈妈哭的歇斯底里的,两个弟弟那时候还小,所以只能跟着哭,我们一家人手足无措。他们需要家属签字,表情很冷漠,丝毫不顾及病人家属的情绪,他们知道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我爸爸,我爸爸他那么好,那么善良,如果他活不了了,我们家怎么办?那时候,任何一句话都会压垮我们。我们作为患者,有事只能去找大夫,如果大夫解决不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做为压垮我们精神支柱的那根稻草呢?”
停了半响,汪雪恢复了下情绪才说:“还好,我爸爸没有离开,虽然他一直没有醒,但是我有了盼头,他是我精神的唯一一点希望,如果那时候他走了,我想也许今天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这些年只要我累了,我总是告诉自己,坚持下去,等爸爸醒来就都好了。但是每次去看爸爸的时候,他浑身的管子,脸色也越来越差,我就很心疼。每次都忍不住要哭,但是,我都忍着不哭,我告诉自己,我爸爸只是睡着了,再等等再等等他就会醒,会看着他女儿结婚生子,和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等不到,我就想是不是爸爸故意不醒来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西的父母对我爸爸说了什么话,才让他这么难受,不原谅我呢?”
“所以这些年,我总觉的那些医生也在帮着爸爸瞒我,让我受折磨,好多次,我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很恐惧,只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他们就会更生气,不给爸爸治病,这样我就永远也见不到爸爸了。”
“好在这些年,有你,文飞和娟子,你们帮了我很多忙,这样我才能不那么孤独,我待你们如家人,我想着你们都好好的,这样我就不再一个人了。刚才接到阿姨的电话,我觉的自己似乎又一次回到了那年爸爸住院的时候,脑子不受控制了,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要被抛弃了。”
“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说,我脖子上的两颗痣是苦情痣。注定这一生在感情上要受折磨,也许会孤苦一生。虽然是迷信,但是现在我信。所以,当我自私也好,什么也别说,如果我们是朋友,为了我,你们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了。也别不要我,没有你们,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忆太伤(1)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这么正式的谈话,在一起就是打打闹闹的,司徒煜喜欢看到汪雪高兴快乐的样子,每次看到她心里就痒痒,所以总是逗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那真不是一般的舒服。而这是第一次听见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心里酸楚的厉害,眼角亦有些湿。他多想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告诉她:这一辈子他除了父母,也就只有她了。而他,只要她要,永远会是她的避风港湾。只是现在他不能动,刚才都是骗她的,不忍她担心,其实浑身疼的厉害。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为什么酒驾,说了,只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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