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时候不早了。”夏芷晴把外套轻轻放在沙发上,拿起包包,对岳然和老胡笑了笑:“谢谢你们,改天见。”
她走出门口的时候心里后悔的要死。干嘛说那些,人家只是请自己吃个饭而已。哎,中了傅亦诚的邪!
小徐看看夏芷晴走了,吐吐舌头:“哟,可惜了,然哥你没戏。”
老胡说:“岳然,她的那份你全吃了啊,不许浪费!小阿姨都买回来了。”
岳然答应说:“没问题。”一面去沙发上拿外套,赫然一个手机躺在那儿。
岳然想也不想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夏芷晴站在房檐下发愣。雨还在下,很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夏小姐,你没走?”岳然走过去,手机递给她。
夏芷晴梦醒似的回过神来:“哦,我真糊涂。”她接过手机放进包里,解释说,“我出门没带伞,正发愁呢,不方便走出去叫车。”
岳然说:“你赶着回家有事儿?还是……”
夏芷晴黯然摇头。她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今天晚上要不要想办法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每天都被这个念头折磨得快疯了。
“胡老师见你来了很高兴,特意让他家保姆买了菜,想请你吃饭的。”岳然觉得老胡刚才有点失望,不如趁次机会跟夏芷晴说说,看看能不能挽留下,“如果有时间,要不要考虑留下来来吃顿饭?你走了他挺失望的。”
夏芷晴很意外:“是吗?我刚刚可能没听到。那……”她忽然调皮地笑笑,“那我就不客气啦。”她眼中掠过一丝天真的快乐,整个人立即光彩四溢。
老胡看到岳然和夏芷晴一起回来,喜出望外:“小夏,坐坐坐,待会儿饭做好了一起去我家,咱们可以先聊聊天。”
半小时后,老胡家中,丰盛的午餐开始。红烧排骨浓油赤酱色面诱人香味扑鼻,海蟹蒸的红通通的,配了姜醋,冬天的蟹肥美,壳里都是厚厚的膏。
夏芷晴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因为冷的关系,还真是饿了!
老胡夹了一只大的蟹给她:“来,小夏,吃!第一次来我家吃饭,欢迎你哦。”
夏芷晴觉得亲切:“胡老师,不好意思,谢谢您的款待。”除了自己家,父母家,她甚至从没去过闺蜜林芳菲的家。眼前这位老人家不但和蔼可亲,而且慷慨有趣。
老胡也给岳然夹了一只:“岳然,吃。有你们陪我,我在这里就是幸福生活啊。哎,你们不知道,在美国,我完全找不到家的感觉。”
岳然把自己那只蟹夹回去给老胡:“胡老师您吃……”
夹来夹去,蟹肉蟹膏陪着姜醋,三人吃得不亦乐乎。
岳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胡老师,蟹肉性寒,要不要温些黄酒来喝?”
老胡笑道:“你看我这记性!早就准备好啦,在边上放着呢。古越龙山!”
冬天喝黄酒,要温过了最好。讲究些的,还会放话梅和姜丝。
岳然拿起酒壶给老胡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看看夏芷晴。
夏芷晴局促地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到底第一次来别人家吃饭,总是不大自在。
岳然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笑着说:“你少喝一点尝尝,有了这个,蟹会更香的。”他拿起杯子,“胡老师,我跟您干一杯,祝您身体健康!”
老胡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黄酒下肚后是与蟹的完美融合,香味深入了舌根与心底 ,温暖的感觉便会渐渐泛上来。
夏芷晴看他俩吃得香,喝得美,忍不住拿起杯子闻了闻,继而抿了一小口。像是一只绵厚的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胃,整个人都暖和了。原来这东西这么好!夏芷晴饶有兴味地看看杯中咖啡色的液体,又喝了一口。
老胡和岳然话多了起来。从店内的书籍一直聊到T城的现状。
“岳然,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有事没事老拿着本《史记》”?老胡问,“你这个年龄的男人,没人看这种书的。”
岳然笑笑:“那又有谁喜欢整天研究《诗经》?各有所好罢了。”
夏芷晴一听这是说自己呢,愣了愣,接话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大学时候是用《诗经》写的毕业论文,感情深,也特别熟悉。”
岳然淡淡地反驳了一句:“爱屋及乌的结果,就是让一种感情彻底沦陷也在所不惜。所以我丢不下《史记》,有空就翻翻。比不了你的专业。”
老胡点点头:“你们各有所长,都是有志青年啊,丢不下中国传统文化和历史。比起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迷离之辈,你们简直就是我的知音啊。”他苦笑着说,“我的孩子和孙子辈在美国,接受的也都是西方教育,孙子一出生就说英语,恐怕永远没有机会接触这些文化精髓了。”
岳然笑着说:“胡老师,你夸夏小姐就行了,别把我带上,我是个闲散人等。”
两个人吃得高兴,不知不觉酒下去半瓶。岳然拿起温酒的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看夏芷晴,“还要吗?”
夏芷晴脸泛红光,点点头:“很好喝,我还要!”语气明显不同,岳然和老胡不禁同时看了她一眼。
“胡老师,你家的菜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蟹,也不知道吃蟹要喝黄酒。”她两眼放光,双颊微红。还在津津有味啃着个蟹脚。
岳然暗暗好笑,把自己碗里还有一半的蟹壳给她,里面都是膏:“你吃吧,干净的,我没动过。刚刚打开来分好的。”
夏芷晴接过来就吃,笑了笑,表示谢意。
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要走的时候老胡说:“岳然你送送小夏,我去躺会儿,老人比不得你们,累了。”转身回了屋里,小阿姨紧赶慢赶地就收拾餐桌。
夏芷晴站起来,才发觉头重脚轻,站不稳。她扶住桌子,想定定神。
“你喝了几杯啊?”岳然皱皱眉,就一瓶古越龙山喝得见了底,大部分是是他喝的,没给她倒多少啊。
夏芷晴说了句:“我没事,回家了。”就往外走,没走几步,一个踉跄,身体往前冲了过去。
岳然下意识一把拉住她,顺势这就倒在了怀里。
一阵幽香飘进鼻孔,岳然看了看怀里的人,她眼神散乱,醉了。
“你这样怎么回去?要不去店里躺一会儿?”他问。
黄酒的后劲一旦上来,任你是谁,非倒不可。夏芷晴平素不饮酒,这一次连喝好几杯,肯定是要醉倒。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发觉舌头不听使唤的时候,脑子也转不过来了。靠着陌生男人怎么行?她知道,但是她身体软的动也动不了。
雨停了。岳然打电话叫了车,费力把她扶到车上。想问,你住哪儿?再一看怀里这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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