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家的住宅里有个地下室,而地下室里另有玄机,里头还有一个暗格,藏着他收集的人眼球与各种作案工具,管制药品。
这个房间异常的干净,眼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一对一个瓶子,眼球正对着前方,逐一整齐的摆放在黑色的柜子上,他甚至在边上放了几本书籍做装饰。
房间里还摆有一张单人床,玻璃茶几上有一套陶瓷咖啡杯。
警察在投影仪下的小柜子里发现了一些包装完整的光碟,光碟上写了人名,十张是有名字的,其余的都为空白未刻录的光盘。
光盘里记录了他与死者的对话,和取其双眼以及凌辱的过程。
受害者在痛苦的呻吟,他不为所动,动作熟稔有条不紊。
十张光盘,只有一张写了人名却没有内容,受害人的名字叫林纯,看名字,是中国人。
周坤原名季呈毅,垣州人,父亲在其幼时出意外死亡,跟着母亲生活,在他十岁左右时家里发生大火,母亲被烧死,随后被当地的孤儿院收养,时隔一年被纽约的一对华裔夫妇收养改名。
而林纯是当年和他在一家孤儿院的一个小女孩,当年孤儿院发生过一起大火,火灭时林纯的尸体已经被烧焦,只剩下一副骨架。
陈冀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惊的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杀人了。”
赵烈旭破例被允许参加此次会议,共同分析案件提供线索,作为下一个目标,他有权知晓凶手的背景和事态的发展,但他依旧不能过多插手。
开会前局长找他谈过一次话,最危险的事情发生自己或者家人身上时往往会乱了分寸,也会有失公正,这次情况特殊,是受害人的家属,也是凶手的目标,但同时他是警察,是淮城公安的刑侦大队长,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以其为主。
无论做什么,首先,你是个警察。
在光盘中,大伙还瞥见了赵莉萱这个名字,心照不宣的看了几眼赵烈旭。
大伙儿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凶手绑走了小嫂子,生死未卜,就像逗着赵队长玩一样,而这起案件又涉及到22年前的案子,是赵队的心结,这都撞一块,一般人真承受不了。
赵队长这人吧,平时对待同事朋友都很随和,眉眼笑意淡淡的,查案开会时当然会一本正经,思虑时会眉头紧锁,但没一回是现在这样的,他沉默不语,又全神贯注的听着,努力在集中自己的思想,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儿分心。
赵烈旭自然也看见了赵莉萱的名字,他依旧冷着脸没多大情绪变化,他说:“三十多年前的技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而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他没办法做到保存林纯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了张刻有她名字的光盘,是因为这个人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也许也是他收集女性眼球的开始。而林纯,绝对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凶手母亲的死亡是一场大火,林纯也是火,在美国他杀的人中有几起也是与火灾有关,就在今晚发生的事故中,张蕴,周祁皓,也与火有关。所以,他的母亲应该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没猜错,凶手在幼年时应该经常遭遇到来自母亲的侵犯和侮辱,这点导致他性无能,所以在凌辱女性时他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性侵。凶手选择的女性目标多数具有背叛,不负责任,水性杨花这样的特点,在他幼时应该还遭遇到母亲的抛弃,在孤儿院也许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这些特点强烈的小事一步步深化了他的内心,他逐渐懂得怎么去把控,怎么去报复。”
“可杀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应该徘徊过,也犹豫过,但最后抵不住杀人带来的快感而沦陷,当他宣泄完自己的情感后,他会觉得孤独,因为他是不被这世界所理解所认可的,他需要一些人和他有共鸣,去理解他的想法,他也会觉得自己在拯救那些人。”
赵烈旭默了两秒,继续道:“赵莉萱就是他的一个尝试。出于某些原因,他选择了赵莉萱与我,但可能他的初次尝试并不是那么成熟。到现在,也许是一个巧合,他想起了22年他第一次尝试去寻找同伴所埋下的种子,他觉得可以玩一场游戏,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游戏一样。”
局长:“那凶手绑架杨清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吸引你前去,然后呢,凶手想得到什么?”
赵烈旭双手微微合十搁在会议桌上,他直视前方,说道:“杀了我,与此同时得到一个伙伴。”
第69章
散会后赵烈旭独自坐在会议室里许久, 投影仪画布上的图像停留在印有赵莉萱名字的光盘上。
纽约警方将其光盘内容都传送了过来。
陈冀来回路过会议室都能看见他坐那儿一动不动, 像是在沉思像是在回忆, 又像是在后悔。
赵烈旭按了遥控,打开赵莉萱的光盘内容。
会议室里米色的窗帘布遮盖了窗外的黑夜,顶上的光明亮而冷漠,他置身于光明中,注视着昏暗的画面。
那是一间雪白的, 空旷的房间,他和赵莉萱被绑着,眼睛被黑布蒙着, 像两条蚯蚓躺在地上, 她白色的裙子已经染上了尘土。
没一会画面里出现两条腿,他穿着黑色笔直的西裤,他蹲下捏住赵莉萱的下巴。
赵莉萱由于害怕而哭喊着, 因为她的哭喊他也逐渐醒了过来。
他们奋力的扭动, 想要逃脱,而他就那么看着他们, 不疾不徐的摊开刀具, 还有一根光滑的铁棍。
他不与他们说话, 也没有任何预兆, 在两个人的哭喊中赵莉萱突然撕心裂肺似的叫了出来, 他毫不留情的凌虐了她。
十四岁的少女宛如一个玩物, 底下慢慢渗出血液。
而凶手, 在享受这个过程。
赵烈旭搁在会议桌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手背青筋暴起,骨头咯吱咯吱响,他紧咬腮帮子,目光狠厉,像是隔着屏幕能撕碎他。
他摘了赵莉萱的布条,赵烈旭清楚的看到他与赵莉萱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赵莉萱眼里的恐惧和无助。
他手中的刀具从她的下巴缓缓往上移动,刀尖泛光。
赵烈旭按了暂停。
他静静的坐在那,胸膛里的怒火慢慢被其他的情绪替代,紧握的双手也逐渐松开,他抬手抹了脸,深深的吸了口气,喉结滚动。
陈冀站在门口,叹口气离开。
凌晨三点,赵烈旭离开警局回家,如同往日一样,好像只是个普通的下班,可家里黑黝黝一片,玄关处她的拖鞋整齐的摆在那,客厅里没有一丝光和人气,阳台上她早上洗的衣服还飘着。
赵烈旭没开灯,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在沙发上坐了下去,高大的身影仿佛陷入了黑洞里。
秋天的夜晚总是凉的人发寒。
他捏了捏眉心,月光洒进一片,他深邃的眼眸沾上零星的月光,清冷的,死气的,沉闷的。
客厅的架子上摆着她前段时间买的书籍,从幼稚的漫画到深奥的哲学,还有几个漂亮的装饰物,靠右的格子上她摆放了一张他在警校念书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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