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河神色不变,也突然意识到对苏妗来说,她和徐睿杭大概就是医院的一面之缘。
而徐睿杭的家庭,目前所发生的事情苏妗一概不知。
可这不是她刻意不告诉,而是应该又徐睿杭自己告诉苏妗,她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杨清河思量了片刻,答道:“在一个宴会上遇到过,我们的长辈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苏妗目光滞住,“宴会 ?生意?”
杨清河:“我想,他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他不说,也许是他还没准备好。”
苏妗心中酸涩,摇头道:“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吗?你都比我了解他,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吗?”
杨清河还在组织语言,打算和苏妗好好说一说,可苏妗双手掩面深深吸了口气。
她声音颤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那些事情你不应该和我说吗?你明明和他认识却不告诉我,我不了解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那天在酒吧遇见了你也没想多解释什么,也许你不在意,可我在意啊。”
苏妗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偏偏无法控制的去成为这样一个人,敏感,多疑。
可换做谁谁都会不舒服的,自己的好朋友和男朋友相熟,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世界,而她傻乎乎的站在这个世界外面。
苏妗渐渐低下头,努力克制自己,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说:“小时候因为脸上有胎记,很自卑,别人都嘲笑我,我都不敢和他们交朋友,后来上学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笑话我的胎记。可好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苏妗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女生背后尖酸刻薄的样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高中毕业的暑假父母想方设法帮她除去了胎记,恢复的相当好,可过去七八年间养成的性格导致她无法再自信,无法再去和她们好好相处,就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觉得她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她喜欢清河的开朗大方,也喜欢她的才华。
可正因为成了朋友,有些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61章
原来是这样啊。
杨清河想,她胆小懦弱的性格实在异样, 之前有想过, 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并且已经有了点心理疾病, 可她自从恋爱后整个人豁朗许多。
爱情,是治病的良药, 也是摧残人的毒药。
杨清河耐心道:“我不是不告诉你, 只是我觉得徐睿杭和普通男生不一样, 他似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你们的事情应该由你们自己发展解决,况且我其实和他不是很熟,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那天在酒吧相遇,是个意外, 他没和你说吗?”
苏妗哽咽着摇摇头。
杨清河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说道:“简单来说, 就是我弟弟在酒吧惹了点事, 正好和徐睿杭他们有点关系, 我因为这事和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你就来了。我以为这是小事,他应该会和你说的。关于他,我只知道一点点。”
看苏妗的神色, 她十分迫切的想知道。
杨清河默了片刻, “你知道前些时候发生的公园命案吗?”
苏妗茫然, 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案子, “知道,也是被挖了眼睛的,听说和绑架我们的人可能有点关系。”
“死去的那位女士是徐睿杭的母亲。”
此话一出,苏妗惊愕的捂住嘴,双瞳扩大,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清河。
“怎么会…怎么可能?”
杨清河:“徐睿杭的家庭背景,我想你搜一搜阮丽芝大概就知道了,他没有把这些告诉你,也许是母亲的死亡对他来说打击太大呢?有些人,他们难过的时候就不喜欢找人倾诉,他们喜欢默默一人消化。我会知道这些,也只是因为我继父和他家之间有生意往来,那晚在宴会上见过他父母,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妗眉头逐渐皱紧,她忽然想通很多事情。
为什么他最近那么消极,总是酗酒。
杨清河安慰了苏妗几句,手机短信响起,赵烈旭说他快下班了,等会和她在小区里见。
他们今天约好了晚上一起搬家,新房子差不多都装修好了,前几天她和顾蓉也一起去打扫过,只是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住进去,但可以先把一些小东西搬过去。
杨清河收拾了点东西打算走,苏妗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她依旧不敢相信。
听到寝室门被关上的声音苏妗才突然回神,抬眸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那天的那条短信。
让她去酒吧找徐睿杭,还附了一条网页链接,是阮丽芝新闻的链接。
苏妗想不明白,但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背后活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她得去找徐睿杭,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
苏妗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只能把她知道的地方都去一遍。
……
杨清河在校门口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上了20八号公交车。
这雨一会下一会停,路面总是湿漉漉的,已经六点了,天黑了一大半。
刚刚和苏妗提起酒吧的事情她就不由的想起周祁皓。
那次以后她和周祁皓见过几次面,他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只是说起酒吧的事情周祁皓似乎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找别的话题搪塞。
在周祁皓那旁敲侧击的问起过周坤,周祁皓说周坤几乎一直待在酒店,视频会议,处理公司事务,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20八公交车挤满了人,杨清河扶住把手,好不容易才站稳。
公交车上一有点刺激性气味就会传的车厢都是,杨清河被一阵腥臭的酒味熏的胃里泛酸,边上的人也都捂起了口鼻,有大婶阿姨鄙夷的嘀咕了几句。
在人群斜后方有个穿军绿色连衣帽的男人,带着口罩,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双手布满褶皱,大家似乎都察觉到味道的来源,开始往别的地方挤,男人身边立刻空出一圈的位置。
杨清河在北桥站下车换乘,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可乘上换乘的公交,那股酒味又弥漫了过来,她转身一寻,果然,那个穿军绿色衣服的男人也上了这辆车。
他的衣服很破旧,像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款式和料子,看手的话,似乎是四十五岁的年纪。
打量的瞬间,两个人视线撞上,那是一双深陷的眼窝,苍老,颓然,带着一股煞气。
杨清河选择坐在最后排,乘坐了五六站,她下车。
这辆车本来可以直达小区那边。
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刹那她心口一松,从后视镜里可以望见,那个男人也下了车,在张望,最后的目光似乎落在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上。
出租车师傅见她神色慌张,问道:“小姑娘没事吧?去哪儿啊?”
杨清河报了地址后颤着手给赵烈旭打了通电话。
那头的赵烈旭刚忙完手上的活,听见杨清河的声音他就知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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