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子不高又带着肚子,踮起脚够了两次都没够到。
四下看了看,我把放在洗手间旁边,四腿不平的小木凳拎了过来。
抖着心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我扒着柜沿把机顶盒够了下来。
下来时凳子一晃,我重心不稳的掉下来,踉跄着向后倒退好几步。还好绊倒在沙发上,不然……
坐在沙发里稳稳神,我长呼一口气从机顶盒上往下取摄像头。
一直在响的电话终于停了,我心却更加忙乱。往下拧线时一个不稳,直接把一个线给拽掉!
我后背立马渗出一层冷汗,我不会把它弄坏了吧!
下意识的,我从包里翻出另一支手机,想看看软件里还有没有画面。
直到解开密码手指戳上去时,才反应过来摄像头被我拆下来,不管现在是好是坏,没了弱电支持它都运行不了,换句话说就是都没有画面。
想明白后手指一偏,碰开了另一个软件。
刘安的定位软件。
本来想关上,却被出现在界面里那个绿色的小点惊住了心神。
怎么可能!
刘安已经死了,他怎么还会出现在定位里,而且,那个小点几乎与我重合!
握着手机我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喊了声,“刘安?”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刘安?”我绕过沙发,看眼前三十平米左右的小屋,“是不是你?你出来。”
环视一周,我看向半掩的卧室。
这是这个屋子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缓步走过去,我抬手推门。却在低眸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时,停住了。
就这么一刹那的时间脑子里划过很多很多东西。
比如如果刘安活着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过我。
他是在恨我刺了他那几刀还是恨我肚子里有周朗的孩子。
念头一生怯意立起。
不管他如何想,我都没有脸再出现在他面前……
踌躇片刻后,我还是咬着牙大力推开了门。
不管如何,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仅此而已,别无念头!
门砸在墙上,向我敞开了空荡荡的卧室。
里面是空的。
没有我想像中的刘安,没有一切。哦,有一支手机。
摆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
刘安的。
我走过去拿起来,机身微微发烫。
按亮屏幕后,电量满格信号满格,穿着婚纱的我躲在海水中微微在笑。
似乎,刘安被我撵出去后的日子是在这里度过的。
似乎,他去见我那天手机正好没电放在这里充电。
似乎,他还活着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比喻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种感觉,就好像悬崖边上抓住一根稻草,然后啪的一下稻草断了。
跌进深渊砸在谷底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无尽空洞。
放下手机我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拨弄那一堆烟蒂。找到一根半截的,叨在唇间,从茶几下面摸出火机点着。
深呼一口把肺浸透,我看着呼出的烟雾茫然了。
我每天都在想刘安,梦里也会梦到。可不知为何,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
比如现在,我记不清他鼻子的形状,转而间,连眼睛的轮廓都变的不清晰。
我制止住自己不再去想,一口气将烟吸尽,把烟蒂重新碾死放回烟灰缸。
刚要起身,身后传来吱哟一声。
我回头去看,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卫生间盆桶一地难以落脚。
那一声,好像是我耳朵出现的幻觉。
手机再次响起,我摸出来,看到周朗的名字跳跃其上。
接起来,周朗阴森森声音传到我耳中,“赵乔,你在和我花什么新花样?”
“什么新花样?”我拎起包,扶着肚子出门,“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在哪?为什么甩开王嫂?”
“天地良心!”轻轻把门着好,我轻声下楼,“我哪甩开王嫂了,是那司机太冒失,我一关门他就以为只我一个人打车。一个油门踩出去,车就开了。”
“为什么不叫停?”
“上了道周围又都是交警哪敢停?”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轻叫,“我怎么不接了,王姐打过电话来我就说接。可刚把手机拿出来手机就掉到座椅缝隙里了。我肚子大又弯不下腰,使劲弯还不挤到你宝贝女儿?车又停不下来,就只能听它响着,还是后来司机师傅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帮我把手机捡了出来。”
“你理由真多!”周朗语气缓下两分,“手机捡起来了怎么没回个电话,你知道王嫂多着急吗?你不接电话好就一遍遍打我电话……”
“我这手机捡起来才不到三分钟!如果真那么好往出拿司机也不累的满头大汗了。不是。”我停顿一下,道,“周朗,你在听到我从的车开走后想的不是有人绑架劫持而是我想跑?”
“有机会你会不跑?”
“哈。”我笑了,对他道,“你说对了,周朗,咱们再见了。”
挂掉电话我正好走到小区门口,紧跑两步,抬手拦车。
周朗再来电话,我直接挂掉。坐在车上没一会儿,王姐电话打进来。
她的我没挂,接了起来。
一接通,王姐道,“小乔呀,你没事儿吧,你这是到哪了,我往回打电话小朗说你也没回去,你可要急死我,你这大着肚子……”
呵,从医院到别墅半个小时车程,我坐的高铁能在十分钟内回去?
告状就告状,撒什么慌!
不过我也明白她是真担心,所以把事先编好,和周朗说了一次的说辞讲给王姐听。
王姐听完长了一口气,“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哪儿……
我看了眼车窗外闪过的街景,道,“我在新源商场三楼,你来找我吧。”
挂了电话,我让司机送我去新源商场。
下了车,我直奔新源商场三楼。
三楼整个一层都是婴儿服饰,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我在里面东走走西看看,却没有一顶点想买的欲望。
转了十几分钟,我给王姐打电话,问她到没有呢。王姐笑道,“到了到了,马上就到,已经出电梯了。”
我所在这家电正好在电梯旁,听了她这话往电梯处一扫,正好看到王姐握着手机和我打电话,在她旁边的是绷着脸的周朗。
……
二十分钟路开车十分钟到,是周朗踩个油门闯个红灯干出来的事。
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有那么点上心了。
隐到货架后,我告诉王姐到哪里找我,收了电话。
然后,快步走到正对阳光那排货架上,对着不远处的大玻璃试了好几次角度,直到确认微微逆一点光的时候身姿看起来最圣洁最美好,笑起来最能展现母爱,开始看眼前的奶瓶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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