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他语气狠绝,苏安雅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她又怎么能就这么认输?
“哇……呜……呜呜……”苏安雅敛去眼中的凌厉,嘴一张,“哇”一声哭了出来。
到底是演员,眼泪这种东西,说来就来。
她垂下泪眼,手掌在肚皮上来回轻抚,边抚边哭:“宝宝,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爸爸不要你,妈妈保护不了你,呜呜——对不起,宝宝,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
顾非凡翻身下床,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季子瑶,现在她更是自己在顾氏的一颗重要棋子,如果这个时候苏安雅怀孕的事传到顾家,季子瑶再坚持离婚,别说顾氏,搞不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要要保不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苏安雅还在继续哭哭啼啼,哭了一阵,看顾非凡一根烟都吸完了还没反应,她又换了招。
“顾非凡,我就知道你对我只是玩儿玩儿,你说你爱我,要跟我结婚,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现在你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亲手杀死,那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好了。”
“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你不信是不是,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苏安雅边说,边下了床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就要爬上窗台。
她是演员,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对她来说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你闹够了没有?”看她一只脚已经搭上窗台,顾非凡狠狠将烟头一甩,怒吼道。
“没有!”苏安雅扭头瞪他,“反正你都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了,还管我干什么,让我跟着一起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不用烦了,你不就是这么希望的吗。”
苏安雅没完没了,顾非凡怒冲冲地朝她走过去,一把攥起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到床上。
“你给我听着,明天就去医院,我陪你去,总之,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苏安雅见自己以死相逼都没用,心里恼恨,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拉起顾非凡的手,低声泣求:“非凡,你真的要对我那么狠心吗?你明知道我爱你,想要跟你有个家,有个我们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孩子了,你怎么能够舍得让他还没出世就将他抛弃?”
“你跟我说你妈妈一直想要抱孙子,所以我一心想着能跟你有个孩子,然后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非凡,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让我打掉孩子好不好?他是我们的骨肉,是你的骨肉啊……”
顾非凡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忽然想起那个孩子被宣告死亡的时候,季子瑶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有妈妈姜小凤当时的失望。
而现在,他不能放弃季子瑶,也不敢惹怒苏安雅,不管她是要跳楼自杀,还是回头把怀孕打胎的事抖出来,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想到这些,他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
顾非凡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苏安雅又十分会察言观言,见状,她将脸贴到他的手背上。
“非凡,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们的孩子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想跟你有一个家,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爱你,非凡……”
顾非凡烦躁地看了一眼抱着他的手哭泣不止的苏安雅,不耐烦道:“够了,你想哭到什么时候?”
苏安雅抬头,顾非凡别开视线,一把将她甩开,转身走到窗前。
“非凡……”
“行了!”顾非凡厉声斥断,“我会尽快的。”
北苑。
顾非凡难得一改常态,回家的时候夜未过半。
“今天这么早。”季子瑶边说,边接过他手中的包和外套,视线扫过他白色的衣领。
洁白的领口上,一个深红色的唇印显得突兀又嚣张。
季子瑶微微勾起唇角,随口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艳俗型的。”
顾非凡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解释:“哦,晚上跟朋友喝了几杯,你知道我的朋友爱开玩笑惯了,估计是谁恶作剧的。”
季子瑶没说话,也无所谓他解释不解释。
她只想从他手上拿回季氏,仅此而已。
帮他放好包和衣服,季子瑶便转身要走,顾非凡拉住她,“今晚留下来,好吗?”
季子瑶不语,顾非凡从后面拥住她,靠近她的耳垂柔声道:“子瑶,既然你已经原谅我,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房睡?”
“非凡,再给我一些时间。”缓兵计。
“我已经等了四年了,我真的——”
“四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些时间吗?”
“子瑶……”
“非凡。”季子瑶转过身面向他,眸色温和:“你知道我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改变的,而且,我想你也不愿意扫兴,对不对?”
顾非凡迎上她的目光,目光里的真诚不是假的。
他还想说什么,季子瑶又连忙道:“你放心,为了你,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会试着努力的。”
顾非凡点点头,季子瑶微微一笑,道了声晚安,才回到自己房间。
第一天上班,虽然工作不多,但毕竟很久没有朝九晚五了,加上又被韩一笑那么一折腾,季子瑶很快进入了梦乡。
……
季子瑶躺在推车上,听着地面传来的“噜噜”声和急切的脚步声。
产房内,惨白的灯光笼罩在头顶,冰冷的产床上,季子瑶的双腿被高高架起,身上早已大汗淋漓,漂亮的五官早已痛到变了形,而身边的人还在对她不停喊着用力用力。
腹部阵阵剧痛,隆起的肚子每隔两分钟就像被人用力挤压。
顶着剧痛,她抱着腿,咬着牙关,认真地认行着那人的命令,同时,传递随着其他的嘈杂声。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世纪,肚子忽然一空,有东西从身下被提出来。
季子瑶喘着粗气,望向一旁的医生和护士。
她虚弱地抬起手,眉眼喜悦:“我的宝宝……”
“男婴,死胎……”
“不……”季子瑶伸出手长长地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她额前的汗水在月光下发着冷光。
是梦!
又是这个噩梦!
季子瑶起身到卫生间,用冷水浇了几把脸,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水珠从下巴滴滴嗒嗒掉下来,眼角潮红一片。
四年了,她始终无法从那天逃出来,即使不像开始那两年,几乎夜夜同梦,但每一次,只要梦到那天,她就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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