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地对峙着,楚泉头还晕着,单手撑着门借力,没一会手就酸了。他不愿落了下风,绷紧了腿部肌肉,站直了些,嘲讽道:“你留着吧,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他难道会天天让你给我送点心吗?”
薛怀景的眼中闪出讶异和憎恨的光,他握紧拳头、挺直胸膛,仰头看着楚泉,竭力营造一种不服输的气势,然而微红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楚哥,硬要说的话,你的机会也好不到哪去吧。”
“不劳你费心。反而是你,他就是瞎了也不会看上你的。”楚泉猛地摔上门,门锁落下发出“滴”地一声。
关上门之后他又躺回床上,快睡着时等的人终于来了。
关千越一进门就咋咋呼呼:“怎么喝这么多?哪个王八蛋敢灌你?”
楚泉推了他一把,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带你回家啊。”
楚泉偏头看他,好像一时不能理解他的话似的。关千越任他看,简单收拾了几样楚泉的东西,便架着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拖出了门。
关千越今天特别接地气地穿了件黑色羽绒服,楚泉一路上就揪着他帽沿的毛把玩。他好不容易把楚泉弄到车上,热得拉开羊毛衫的领口扇风。
楚泉低着头扣安全带,却怎么也找不准位置。关千越帮他扣好,捏着他手背上薄薄一层细腻的皮肉,笑道:“你这个样子我都不习惯了,”顿了顿又说:“不过挺好玩的。”
楚泉把手抽出来,不理他。
关千越又问:“给你送的甜点吃了吗?那个薛怀景还挺有眼力见的。”
“没吃。”楚泉硬邦邦地说。
他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殷红而娇嫩,轻轻一碰就让人浮想联翩,呵护和蹂躏的欲`望相伴而生。关千越心猿意马地看着,随口问:“为什么不吃?”
楚泉沉默了一会,把头转向车窗外:“快走吧。”
“好吧,”关千越戳了戳楚泉的脸,发动了轿车:“那我开慢点,想吐告诉我。”
开了一会,关千越察觉到有人在偷瞄他。那人像只兔子似的机警,他每次扭头只能见到一张闭眼装睡岁月静好的脸。关千越乐得合不拢嘴,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便逗弄道:“你干嘛老看我,是不是喜欢我。”
楚泉轻轻“哼”了一声,鼻音很重地说:“不是。”他的故作傲慢都带着孩子气,惹得关千越特别想亲他。
“可是我爱你啊,你不爱我吗?”
楚泉盯着他看了一会,眉宇间混合着喜悦、茫然、困惑和挣扎,最后缓慢摇头:“我讨厌你。”
他摇头的样子特别认真,幅度很大,动作缓慢,关千越忍不住哈哈大笑,把方向盘上拍得直响:“宝贝,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楚泉被他笑糊涂了,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关千越犹不满足,趁着楚泉酒醉一个劲地占他便宜:“你刚说讨厌我是骗人的吧?”
“没有。”
“骗人。”
“没有。”
“骗人。”
“没有。”
如果楚泉现在清醒着,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智商突然降到跟关千越一个水平而惭愧。然而酒精和夜色都让人醉,他和某个讨厌鬼重复着幼稚的对话,不知何时竟沉入温暖柔和的梦乡里。
15
第二天早上十点楚泉才醒。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只占着靠墙的一小块地方。身侧的被子掀起了一个角,微微塌陷的床铺和凌乱的床单昭示着这里躺着的人刚刚离开。
楚泉还没开始回忆昨晚,卫生间就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水龙头流水的声音,然后关千越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到床边对上楚泉的视线,就放弃了接着睡的想法,问道:“醒了?”
楚泉点点头,他坐起来,看了眼身上的睡衣,说:“谢谢啊,昨晚上麻烦你了。”
关千越不太高兴:“跟我还说这些。”气氛一时有点僵,关千越起身道:“你先洗漱吧,我去看看粥,八点熬的,熬上我就回来睡了。”
楚泉听了这话,第一个念头不是感动而是担心:“厨房没事吧?”
关千越难得地红了脸,粗声粗气道:“当然没事了!”
楚泉不放心,匆匆洗漱完,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然后看见关千越正往砂锅里倒开水。关千越放下电热水壶,心道好险,一转身看见楚泉哭笑不得地站在身后,头发发麻,干笑道:“水放少了,哈哈。”
楚泉看了一眼被强行稀释的粥,不忍心打击关千越的积极性:“没事,还能吃。”
等关千越洗完脸刷完牙,楚泉已经盛好了粥,还拍了个黄瓜当小菜。
两人相对而坐,楚泉脸色不佳,吃两口,揉一揉太阳穴。
关千越问:“还不舒服?”
楚泉摇摇头:“没事。”
吃完饭,楚泉要收拾锅碗,被关千越制止了。他怪不好意思地,又争不过关千越,只好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时不时瞟厨房一眼。
关千越洗完碗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冲楚泉吹了个口哨。楚泉忍不住笑道:“关总辛苦了。”
“不幸苦。”关千越在楚泉身旁坐下,胳膊腿紧紧贴着他,油腔滑调地说:“乐意为您效劳。”
楚泉拿起遥控器换了一圈台,没什么好看的,就随便选了个肥皂剧当背景音,两个人各自盯着手机。
客厅的气氛慵懒而惬意,阳光晒得人骨头都酥了。
楚泉跟陈玲在微信上聊了几句,一扭头发现关千越竟然在看股票走势。他蹙着眉头,严肃地抿着唇,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找不见。
楚泉莫名觉得他很帅,有种禁欲的性`感。他欣赏了一会,有些心虚,欲盖弥彰地问:“你家有公司上市?”
“有。”关千越认真地解释:“有两家珠宝经销公司上市了。”
“哦。”楚泉没什么可说的,就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关千越突然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把头枕在了楚泉肩上。楚泉一怔,身体僵硬得好几秒都无法动弹。
关千越倒是自在,毛茸茸地脑袋在楚泉的肩窝蹭来蹭去,问道:“你这几天什么安排啊?”
“没什么安排……”楚泉觉得脖子特别痒,无奈道:“你能先起来吗,我不舒服。”
关千越懒洋洋地坐直了,开玩笑似的抱怨:“靠一下都不让,昨晚还深情地对我表白爱意呢。”
“谁深情表白了。”楚泉对前一晚的事其实有点印象,但他打死不愿承认昨晚的丢脸一幕。
“怎么没有!”关千越掰着手指头数:“你昨晚说了……至少五遍你爱我。”
楚泉先是一惊,接着就想明白这是某人在胡编乱造了,笑着举手投降:“行行行,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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