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么小声儿,我老人家可听不见啊。"
邹尚白有些冒火,吼:"哥!!!!"
"哎呦哎呦~~~~~~~~"张泌满意的笑:"这么乖呀,不枉费哥哥我辛苦了半天。咱吃饭吧。"
张泌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好吃的邹尚白恨不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玉姨是南方人,平时总是作些吃到嘴里能淡出鸟儿来的南方菜,要不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煲汤。营养丰富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实在吃着没味儿。
张泌的作的菜,口味浓郁,麻辣爽利,色泽鲜艳。
邹尚白看着张泌那有些妖娆的眼睛,秾丽的脸庞,觉得真是菜如其人。
沙巴朗说过一句话:"你点了什么菜,我就能告诉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同理,作了什么菜,也能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泌的人想必就像他的菜一样,闻着喷香,看着好看,但味道麻辣锋利,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消受不起的,就觉得如刀剑割喉,苦不堪言;消受得起的,就觉得麻辣鲜香,回味无穷。
一边儿吃着,邹尚白就问了:"你怎么手艺这么好啊?"
张泌很得意:"我这叫家学渊源,我姥爷那当年是成都狮子楼的招牌儿大厨呐。"
吃完饭,张泌沏了茉莉花茶,递给邹尚白:"吃了那么多辣的,喝点儿花茶,要不该上火了。"
"哦,谢谢!"邹尚白接过杯子,很普通的花茶,很普通的玻璃杯,却清香扑鼻,熏人欲醉。
"张泌。"
"嘿你这什么孩子这是,你叫我什么呢?"张泌不乐意了:"怎么这么没记性啊?"
"呵呵,哥。"
"这还差不多。"张泌有些得意洋洋的呷了一口茶:"干吗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还给我做饭吃。"
张泌似笑非笑的看了邹尚白一眼:"呵呵,我对你这么好,当然是垂涎于你的美色,要对你图谋不轨呀!"
"咳咳咳咳!"某只小白被呛到了。
张泌大笑起来:"你个傻小孩儿,真逗,瞅你吓得。"
顿了顿,等邹尚白咳嗽得差不多了,张泌又问:"小白,你刚才叫我什么啊?"
"叫的哥啊。"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哥,对你好点儿有什么不对啦?还问个什么劲儿啊。"
"哥,那我也要对你好。"邹尚白严肃地说。
"呵呵,小白你真是可爱!"张泌狠狠地揉了揉邹尚白的头发:"算哥没白疼你。"
喝完茶,一看表,都快九点了。邹尚白站起来告辞:"我该回去了,今天打扰你了。"
张泌也站起来,笑呵呵的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叫打扰啊?"回头看了看外面,又说:"天都这么黑了,我送送你吧。"
邹尚白赶紧摆摆手儿:"甭送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走夜路啊。"
"好好好,那我送你到楼下吧。"
"嗯,成。"
电梯叮叮咣咣从二十八层晃到一层,两个人走到一楼门厅处,邹尚白说:"我走了,你快上去吧。"
张泌用手撸了一下头发,笑了笑:"都送到这儿了,干脆送你到小区门口儿吧。"
邹尚白看着微笑着的张泌,张泌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晶莹的光亮,嘴角温柔的弯起。于是邹尚白没有拒绝,也笑:"那就到小区门口儿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树影婆娑的路灯下,初秋的夜晚,很有些凉了。两个人离得很近,行走中手背不时地碰在一起。邹尚白觉得,那每一次的接触,都火热的要烫伤,烙下一小块,又一小块滚烫的印记,热度直达心底。
手背不时的轻轻接触,两个人似乎在很小心的保持这种距离,既没有拉远,也没有更贴近。邹尚白低头微笑着,而张泌则仰着头,望着星空微笑着,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门口,邹尚白仰着头对张泌说:"哥,我--我回去了。"
张泌点点头:"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邹尚白学着张泌的样子,转身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举到半空中,用力挥了挥。
他知道身后的张泌肯定是微笑着的。
第11章
邹尚白打开门,家里很安静。玉姨已经下班回家了。五百多平米的跃层,冷冷清清,没有灯光。
他很想回到张泌那不大但是温暖的家。他想念2809,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橘红色的灯光,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混杂着爆辣椒香味的气息。
其实他在张泌家小区门口要说的话,本来不是"我要走了",而是"哥,我突然不想走了。"
可是,这是一句不能说的话。
邹尚白家占了顶楼的两层,付送一个露台。两年年前邹尚白老妈买这个房子的时候,邹少爷还是一14岁的小P孩儿,邹老娘就叫人给他在露台上整了一秋千,象韩国片儿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原木色的椅子,绳子上缠满假玫瑰花儿。
邹尚白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手里提着一瓶儿七年份的波尔多白葡萄酒。
甭看邹公子一天到晚一付一本正经老神在在的样子,其实丫还是有那么点子不良嗜好的,他不抽烟,但是没事儿总爱喝点儿。其实这也不怪他,谁让他老娘打小儿就带着他混迹各式酒会舞场,外带经常对邹尚白说:"咱娘儿俩整两盅儿呗?"这类荼毒青少年的话。
不过近几年,邹家娘儿俩"整两盅儿"的机会不多了。邹老娘一天到晚满世界飞,没机会和儿子"整两盅儿"了,倒是每到一个地方,惦记着儿子的不良嗜好,总有些洋酒带回来孝敬自家少爷。
邹尚白"砰"的拉开软木瓶塞,没拿杯子,对着酒瓶呷了一口,酒味很淳厚,酒香浓郁。不带甜味儿的酒,这才叫酒。
邹尚白得脚一下一下蹬着地,这两年他个子蹿得很快,从以前那还不到一米六的弱智儿童,一下子窜到一米七六的高挑少年。秋千对他来说着实有点儿低了。喝一口酒,蹬一下地,看一眼月亮,整的停煽情的。
初秋有些凄凉的夜,月到西南,更断人肠。
问题是,邹尚白压根儿不知道自个儿断的肠是哪根儿。
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儿吗?
没有!
邹尚白郁闷下去了多半瓶贵得离谱儿的洋酒,喝了一盒儿妙士,之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洗澡睡觉。他一直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强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再郁闷再迷茫,也绝不会放纵自己。因为他知道,放纵的下场是更郁闷更迷茫,他犯不着。
邹尚白躺在床上辗转了片刻,很快陷入了睡眠。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张泌对我这么好,我要对他更好,就这么回事儿。"想完了,就很放心的睡着了,并且一夜无梦。
第二天,邹尚白没忘让玉姨多做了一个火腿三明治,拿保鲜膜儿包上,搁书包里了。早晨邹尚白从包里掏出三明治递给穆云的时候儿,张泌正好从门口儿进来,看着穆云激动得通红的小脸儿,张泌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风清云淡的对邹尚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张泌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逃过邹尚白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了那一瞬间高兴了整整一天,兴致勃勃地和吴恒鬼扯些以前不屑一顾的话题,热情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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