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为什么要交给我管理?基金已经盈利,你自己现在不就可以取出来吗?”
“以防万一吧。”他淡淡的看她一眼,掩饰道,“杨珂,你已经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交给你我放心。”
回去的行程两个人似乎情绪都很低落,一路上话都不多,到达海市后已经很晚了,但沈赫钧还是执意赶晚班的高铁回了江市。
出游的这几天时间国内市场也很是顺利,黄金一直在按照沈赫钧预计的节奏下跌,他在两个基金账户的黄金空头持仓都开始盈利了,尤其是二号基金,仓位重,盈利幅度更大。
回程的高铁上他看了看夜盘行情,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按他的交易系统,再过几天,这一段流畅的下跌行情应该会暂时告一段落,市场可能会有个不小幅度的反弹,然后再继续下跌。
尽管行情走的很顺利,可沈赫钧心头的那种不详预感仍然挥之不去,回到江市后他的右眼皮就时不时的跳动,他虽然不是个唯心论者,不相信什么眼皮跳灾的说法,但隐隐觉得心情烦躁,这烦躁令他竟开始整夜的失眠,一直到天明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开盘就伺机平仓,他已经等不及盈利目标的实现了。
世事总是难料,第二天一早沈赫钧刚走进公司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同事们三三两两在议论着什么,看见他过来了马上都沉默了。
就连平时很沉稳的几位高管,看见他也是欲言又止,他没有说话,眼皮却跳的更凶了,正要朝办公室走去,丁璐璐慌慌张张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凑近他说:“沈总,检察院的人一早就到你办公室等着了。”
沈赫钧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却仍然故作平静的“哦”了一声。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迟缓,心口开始通通乱跳,这种恐惧焦虑的感觉他并不陌生,八年前在南兴的那个早晨,他被监管部门的人带走前也是如此。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自从陈丽芳用那些证据威胁他以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好在他完成了和杨珂的旅行,也算不留遗憾了。
沈赫钧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果然有两个身穿制服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们终归还是来了,怪不得这右眼皮跳了这么久,怪不得马尔代夫之行总让他觉得那就是人生的终点,怪不得他会一整晚都烦躁的想要了结所有的持仓。
对,持仓该怎么办?他还来不及跟陈晓宇交代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一消失,他和杨珂能否应付的了瞬息万变的行情?
“沈赫钧先生,我们是江市检察院的,正在调查一起经济案件,请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沈赫钧还愣着,其中一名穿制服的年长男子拿出工作证和一份调查文件对他亮了亮。
“好的,能不能稍等一会,我这边有点事情想处理完了再去。”沈赫钧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变得镇静,他还幻想等到九点钟开盘,把基金账户上的持仓平仓了结,或者给陈晓宇打个电话,让他务必开盘就把所有的黄金空单都抛掉。
他知道这一去配合调查,就不知道哪天能出来,他担心基金账户,尤其是仓位较重的二号基金,在他接受调查的期间万一行情发生突变,运行不到原来的目标价位,而杨珂他们不会处理,账户很容易就会大幅亏损,那么她又将陷入深深的危机之中。
“很抱歉,沈先生,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走,请将手机关机,等到一切调查清楚证实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送你出来。”制服男子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就差没有直接掏出手铐来把他押走了。
沈赫钧无言以对,在对方凌厉的注视下他慢吞吞的拿出手机关了机,最终无奈的跟着他们走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另一名穿着同样制服的男子从财务部带着陈丽芳出来了,那女孩可能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浑身筛糠,看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恐惧。相比之下,沈赫钧显得镇定多了,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唇角微微一撇,眼里满是嘲讽,这个自作聪明的女孩看样子不会比他情况好多少。
他心里反而一块大石头落地,再也不必违背自己的意愿受她要挟了。
沈赫钧和陈丽芳被检察院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公司,也惊动了股东单位,一时之间公司上下都惶惶不安。
陈晓宇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上了,当天行情还挺大的,他正愁联系不上沈赫钧,十点一刻盘中休息的时候,陈晓宇突然收到以前在景通一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发来的扣扣信息,“知道吗?我们董事长和财务经理昨天都被检察院抓走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陈晓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挪用公款吧,据说陈丽芳是沈总的情人呢。”同事神神秘秘的发了个诡异的表情。
“陈丽芳是沈总的情人?别瞎传,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俩根本不配。”陈晓宇向来不喜欢八卦别人的隐私,听到这小道消息他甚至觉得可笑。
“真的,我们有同事跟陈丽芳在一个小区买的房子,她亲眼看见沈总大晚上去陈丽芳的家,还不止一次,有一次在楼下就开始搂搂抱抱,而且你想想,陈丽芳是沈总从海市调回来的,又在那么短的时间被提拔为财务主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陈晓宇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谣传,他知道陈丽芳家有背景,如果说沈赫钧喜欢他的顶头上司他相信,至于陈丽芳他觉得应该是个误会。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赫钧被抓了,基金怎么办?上午盘面就有些不对劲了,一开盘所有品种的价格都在涨,当时他就想问问是不是还继续等行情运行到目标价位再平仓,可是打沈赫钧手机关机,打办公室的电话又无人接听,他还以为他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想想他去马尔代夫之前给他交代过平仓价位,既然现在没有主动通知他平仓,应该问题不大,他就没太在意。
现在觉得他真该早点给沈赫钧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思路有没有变化,毕竟没有沈赫钧的策略,他一个人实在无法应对现在的行情。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陈晓宇随便应付了一下同事,就关闭了对话框,赶紧去拨打杨珂的电话。
杨珂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拜访客户,陈晓宇说,杨总,不好了,沈总被检察院带走了。
杨珂一下子呆住了,只觉得天昏地暗差点要晕倒在地,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客户那里出来的,只是不停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昨天之前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
她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上思想都在开小差,差点跟一个出租车撞上了,那出租车司机开到她旁边,拉开窗户用海市方言大骂着,杨珂没理他,继续开着飞车,碰到堵车的路段她就很烦躁的按着喇叭,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她会像现在这样焦急,急的简直都想弃车狂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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