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出轨,根本也算不上。
再加上,她对那晚的记忆仿佛被人抹了个干干净净。
到底事情是怎样的,她自己没有半点印象。
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还是无法原谅她最信任的人与她发生过关系,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他。
墨岚始终沉默着,看到她跌坐在床上掉起眼泪,才拨开顾况走了上来,缓缓在她眼前跪下。
那是唐言蹊第一次知道,墨岚对她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海底深处,是种无法描摹的黯然,“言言,失身于我,真的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女人气得弯唇轻笑,“你说呢,墨岚?”
“你就爱陆仰止爱到这个地步?” “这和我爱不爱他没关系。”唐言蹊觉得自己开口都带着五脏六腑的痉挛抽痛,本该是歇斯底里的时刻,却能诡异的冷静着,她定定地望着男人熟悉又陌生无比的俊脸,一字一顿道,“墨岚,我不是那么
浪漫的人,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追不到陆仰止,十年以后说不定我就想通了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是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你。”
男人寡淡而寂寥的眼波微微一晃,唐言蹊认得,那是受伤的神色。
她一瞬间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决绝,可,字字句句都是发自真心,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良久后,她听到男人稳重地开腔,言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如果你需要我负责,我随时做好了准备等你。如果你不需要我负责,这件事我会和你一起忘记,就当是个从未发生过的幻觉。如果这两者
你都不满意,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他夺过她手里的枪,“是墨岚失德,对不住你。”
唐言蹊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响。
那么近,那么近。
近到好像爆炸在她耳朵里。
然后男人的身子向后倒去,倒在了酒店的地毯上,鲜血晕开一朵令人窒息的花。
顾况瞪大了眼睛扑上来,唐言蹊吓得站起身,不知所措地退后两步,忽然哀声尖叫,“墨岚!”
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慌张得无法思考。 顾况咬牙叫了急救车,而后为墨岚的伤口止血,忙完才狠狠地盯住她,“老大,今天之前我真的一直不信,你能为了陆仰止做到这一步!今天之后我会记住,以后绝对不去得罪那个姓陆的,否则下一次
,你恐怕要亲手开枪毙了我和墨岚!”
唐言蹊按住眉心,烦躁地喝住他:“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墨岚仍有意识,还要去摸手边掉落的枪,唐言蹊一脚踩住枪口,“你还想干什么!”
男人俊脸上血色尽失,却仍虚弱地勾唇淡笑,“如若我死了,你就不会这么难……过……”
“死死死!死他妈什么啊死!”唐言蹊踢开那把枪,一边流泪一边咆哮,“你给我滚!滚到老子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别他妈再回来了!”
她还能怎么办。
十几年的友谊。
一朝失德,就要了他的命吗。
她做不到。
做不到。
后来,墨岚被送进了急救室,唐言蹊再没去看过他一次。
他伤好以后便远走他乡,带着顾况一起。
那晚唐言蹊独自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被几个混混调戏,泼了满身的酒液。
眼前是陆离破碎的光线,拼出了谁愠怒暴戾的脸。
她低低地笑,“陆仰止,我还以为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记得我了。”
男人冷声反问:“不来找我,自己跑到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唐言蹊挥开他的手,醉眼朦胧,“你别……管我……”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有水光,“我不缠着你了……你继续做你的禁欲和尚,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都……”
配不上你了。
男人身子一僵,却不知被她哪个字戳中,怒意更甚,以一种近乎揉碎她的力道把她嵌进怀里。
挣扎着挣扎着,就变成了凶悍的吻和停不下来的抚摸。
天雷勾动地火,她被牵引着上钩,还意外地怀了孕。
再然后,就是全榕城都知道的戏码——
唐家有名无实的大小姐与陆三公子奉子成婚,名媛闺秀的圈子一夜之间心碎了一地。
唐言蹊曾问过他,是不是介意自己的女人曾经和别人好过。
陆仰止没回答什么,他不是太传统保守的人,更何况,他也似乎没多待见她。
与她结婚,不过是为了那个孩子。
“我不在乎你曾经喜欢过谁。”他捏着她的下巴,沉声道,“但是你跟了我,以后就只能是我的。”
唐言蹊心底的罪恶感这才消去了不少,从此在他面前更是卑微。 她无数次在深夜里用手轻轻勾画着他丰神俊朗的眉眼,在心底道,我只喜欢过你,但是曾经,有一段我也不知道究竟发没发生过、怎么发生的露水情缘。你不在意,那最好,你在意,那我就用一生的
时间给你赔礼道歉。我同样不会问你过去喜欢过谁、和谁有过情缘,这样,就算是对两个人都公平。
当婚姻状况渐入佳境后,唐言蹊一度以为那就是她的岁月静好,山河人间。
却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她错了,他们都错了。
彻头彻尾的错了。
多可笑。
她自以为是的圆满的爱情和家庭。
到最后,孩子,竟然不是陆仰止的?!
原来命运早就把在她和陆仰止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
唐言蹊轻笑出声,眼泪却不停往下掉。
她心力交瘁,勉强撑着一口气,哑声道:“我要去陆家。阿笙,送我去陆家……”
傅靖笙皱眉,“你现在过去……”
方医生慌了,“两位姑奶奶,你们去了,让陆家知道我泄露了秘密,那我……”
“闭嘴!”傅靖笙不悦道,“我马上打电话安排人送你和你家人离开。但是我表妹的孩子,她想去见,没人能拦着。”
方医生这才惴惴不安地闭了嘴。
目送着二人出去,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那位傅大小姐不是来做药流的吗?
怎么到最后提也不提这茬,就走了呢?
她是忘了,还是……
……
宋井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没去过公司了。
这两天,陆家上下喜气洋洋的,好像转眼就忘了在大火里焚掉的那几百亿市值的公司。
因为陆三公子,继五年前那场失败的婚姻后,身边终于又要有人了。
副董事长忙着操办婚事,董事长都亲自出山处理公司大小事务了,这架势,看来是没有任何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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