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你决定待在他身边,和他同甘共苦,拿出披荆斩棘的勇气和魄力。但这些,只能是为了他,为了陆仰止,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因为在他眼里,爱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他一个贵族门庭里规整出来的公子哥,最注重的就是礼仪教养,却偏偏把陆相思养成了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傅靖笙道,“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因为陆仰止怕他一辈子再也遇不到如她一般的人了。
可是他想念,怀念,相思成疾。
所以他把女儿养成了她。
想亲眼看看她是如何长大的。
想参与她的成长,她的一生。
谁能想到,五年后,她却重归故土,又以同样的方式在他刚刚愈合的旧伤上捅了一刀。
唐言蹊就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泪流满面。
她落泪。
不是因为伤心绝望。
而是,心疼他无声无息的痛苦。
——无论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别把歪脑筋动到相思身上来。
——她是我女儿,你记住了,她是我女儿!
字字凌厉藏锋的背后,其实是来自男人心底深处的手足无措。
他是有多怕她从他身边抢走这个偷偷留下的念想。
他是有多怕他终此一生,都无法再沾染与她有关的半点消息。
“陆仰止,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我离你和相思远点吗?”唐言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男人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唐小姐,我和你不同,出尔反尔的事,我做不出来。”
说完,他按下内线,通知了前台的保安,带她出去。
唐言蹊早知这男人软硬不吃,却还是笑出了眼泪,“那你也知道,我是最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了。”
男人眉峰沉峻,手里翻着文件,连眼皮都不抬。
“无所谓。”她抹了把眼角的泪,狠狠道,“一个你一个陆相思,你们等着吧。”
“再难搞我都非要搞到手不可!不然老子名字倒着写!”
话音落定,她被两个匆匆赶来的保安架住了胳膊。
陆仰止仍然连余光都没赏她一分,只冷漠地挥了挥手,沉声道:“带出去,以后别再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
唐言蹊也不等保安把她带出去,甩开二人的胳膊就往外走。
一出办公室,就瞧见那边容鸢面色纠结地盯着她看。
霍无舟亦是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悠然出尘,如一副墨色清雅的山水画。
脸上还挂着泪,唐言蹊内心十分尴尬。
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只能捂着有些发肿的眼睛,讪笑,“你们还没走?”
容鸢踟蹰了下,没说话。
倒是霍无舟淡淡睨着她的脸,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勾唇问:“想通了?”
唐言蹊重重一点头,“通了。”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确定,陆仰止这个臭屁又傲娇的男人,是她一生所爱。
也是她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放手的人。
有了前行的方向和努力的目标,她一瞬间就豁达开朗了。
分分钟又恢复了她元气少女的模样。
容鸢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师哥说的话会伤到你。”
唐言蹊一怔,手掌按在了心口上,闭了闭眼,又睁开。
唇角的笑意透出三分苦涩,“伤……肯定是有些伤的。”
她顿了顿,“不过这点伤,比起以前还差远了。”
看到容鸢眼里的同情和心疼,唐言蹊大大咧咧地笑开,“你别急着同情我啊,等我把我男人和我闺女追回来,有你羡慕的。”
容鸢笑都笑不出来,“你是一直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还是乐观过头了?”
唐言蹊歪了歪头,脸上绽开的笑容灿若夏花。
“给我信心的从来都不是我自己。”
她唇梢的笑意愈发深浓,带着不难揣测的追思。
容鸢只消望上一眼就知道她在想谁。
“是。”她与唐言蹊并排往外走,“几年前我刚听说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无惧无畏,勇往直前。”
唐言蹊哈哈一笑,“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容鸢走进电梯里,眉间的愁容未散。
霍无舟也沉默跟在二人身后。
电梯下落得很快。
容鸢远眺着地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街景,冷不丁地开口道:“你没多少时间了。”
唐言蹊回头看她,“嗯?”
“我说,你没多少时间了。”容鸢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师哥已经和庄清时订婚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一提这事,唐言蹊也皱了眉,“他可能是被猪油蒙了心,打一顿就好了。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抢我女儿,睡我老公的。”
容鸢闻言却没觉得半点轻松,而是神色更加凝重,“如果我师哥真的和庄清时结婚,你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唐言蹊诧异地看着她,心里暗忖这孩子莫不是发烧了?
“他不会和庄清时结婚的。”她信心满满地说完,话锋又一转,“倘若他真的结了,那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想辙带相思走了。”
阿笙说的对,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她犯的错她愿意弥补。
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陆仰止怪她、怨她,大不了她以后都乖乖听话,当个贤妻良母。
再不济,就好好“伺候”他嘛,反正这个瘾君子对有些事情毫无抵抗力。
唐言蹊没羞没臊地想着。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矛盾。
他没有那么幼稚,也没有那么拎不清,不会故意拿庄清时来报复膈应她的。
这一点,唐言蹊非常确定。
陆仰止和她就有这种默契。
如若他真的选择和庄清时结婚,肯定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膈应她。
而是,他愿意娶那个女人。
容鸢听到她说的话,刹那间更加糟心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被霍无舟有意无意地攥了下手腕,往后拉退了两步。
容鸢怔然回头看他。
男人脸上却一派不显山不露水的深沉冷漠,“有人上电梯,别挡路。”
待电梯停在一楼,他们与唐言蹊分道扬镳以后,容鸢才甩开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你明知道刚才副董事长来过说了什么!”
霍无舟皱眉,不冷不热道:“你现在告诉她,以老祖宗的脾气,肯定要上楼闹个天翻地覆。这里是陆氏,你想让她有去无回吗?”
容鸢还是气不过,“我师哥是因为得不到唐言蹊才娶庄清时的,现在唐言蹊已经回来了,把话说清楚他不就可以退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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