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表情不大相似,可是眉眼间却藏着同出一脉的冷艳与桀骜。
这女人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若非她亲口说出来,几乎没人能联想到她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了。
“相思。”唐言蹊淡淡唤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小拳头握紧了些,绷着脸蛋,没答话。
“把你手里的东西还给人家。”
陆相思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抓着的毛绒玩具。
正是方才那骄傲自负的臭小子丢在她怀里的。
她也觉得十分厌恶,想也不想就扔回对方脸上,“收好你的兔子,我不稀罕!”
毛绒兔子砸在男孩脸上,又掉在了地上。
唐言蹊懒洋洋地冲着摊位后面呆若木鸡的老板吹了个口哨,扬了扬尖细的下巴,“上面挂着的老虎,我要了。”
老板回过神,被女人身上张扬凌厉的气场慑得说话都有些不自在,“这里挂的奖品都是非卖品,您得……”
唐言蹊不耐烦地皱了下眉,“让开。”
“啊?”
“我叫你让开,听不懂?”
老板慌不择路地往旁边错开两步,因为女人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他。
就在他闪开的一刹那,女人漫不经心地“啪啪啪”连发三枪。
间隔短促,不到三秒的时间,她就已经将剩下的七发子弹和玩具枪一起扔回了柜台上,看都不去看靶子,好像对成绩漠不关心,“把我要的东西拿下来,给我闺女。”
老板回头望向靶心,双眼瞪得像铜铃——
她这随随便便蹲在地上打的三枪,分别命中了9环、9.5环和10环的边缘!
简直不可思议。
而这最大的礼品虎,正是命中9环以内的奖品。
按照店外贴的规则,这一轮,她能拿走三个。
老板内心复杂地登上梯子,取了三只足足有半个陆相思那么高的毛绒玩具,堆到了女孩面前。
陆相思也颦起了细软的小眉毛,气鼓鼓地看着唐言蹊,“你有毛病啊?这么多让我怎么拿?”
唐言蹊松开了男孩的手——这么半天,包括她在开枪的时候,右手都一直攥着那个不怀好意想要偷袭她的臭小子。 她走到女孩面前,捏了下她软软的脸蛋,理所当然道:“没人让你拿走,妈就是打来给你扔着玩的。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配不上你,带回去还要麻烦家里的阿姨洗上三四遍才能给你过手,折腾人不说,
万一洗脱了线更麻烦。”
陆相思,“……”
老板,“……”
被无视的男孩低头看了眼脚底下巴掌大小的毛绒兔子。
和女孩身边的三只巨大的老虎比起来,实在丢人现眼到姥姥家了。
好死不死的,那女孩还抓住这个空档往他这边瞧了一眼。
那一个眼神该怎么形容?
男孩不知道。
他只觉得被这样看上一眼,让他有种挖心挠肝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揍瞎了她的冲动。
两个人视线相接,陆相思读出了他眼里的不甘心和怨恨。
当然,这都归功于陆小公主眼里先流露出来的挑衅与得意。
堆积的愤怒在无力还击的情况下全都转化成了委屈,小男孩觑了下不远处正赶来的父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唐言蹊被身后冷不丁的哭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兔崽子哭得七零八落。
她面露鄙夷,陆相思也面露鄙夷,两个人此时的神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屁大点事,至于吗?”唐言蹊摊手。
陆相思冷哼,翻了个白眼,“活该。”
唐言蹊转了转眼珠,“你不去安慰他一下?”
陆相思愣了两秒,斜着眼睛抬头看向她,皱眉,“你太坏了吧。”
唐言蹊谦逊地莞尔微笑,“一般一般。”
“不过。”陆相思收回视线,唇角也咧开一道缝,“正合我意。”
说完,她就抱起身边的一只巨型毛绒玩具。
走到男孩身边,非常温柔端庄地开腔问道:“这位小哥哥,你这么伤心的话,不如我把这个老虎送给你呀?反正也是我要扔掉的东西,别浪费了,你收着吧。”
唐言蹊缩了缩脖子,望天。
不愧是陆仰止和陆远菱养出来的姑娘啊,三两句话就能气得人五脏六腑齐齐爆血。
论腹黑,是真的没人比他们老陆家更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男孩再次受到了精神上的暴击,哀嚎的更加凄惨。
陆相思眼里闪过一瞬冷意。
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没爹没妈?”
男孩抽噎了两下,继续嚎啕大哭。
“宝贝儿,怎么了怎么了?哭什么?”有女人疾步奔来,一把就推开了陆相思,把男孩抱进怀里,“这是怎么回事?!”
她面带怒容地看向陆相思,身后紧跟而来的男人却拉住她,“你冷静点,对方只是个小女孩,能把你儿子怎么样?”
说着,他也蹲下身,“告诉爸爸,出什么事了?”
陆相思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唐言蹊眸光一紧,伸手就把她拉回怀里。
男孩哭得喘不上气,伸手就指着陆相思的方向。
男孩的母亲转过头,狠狠道:“果然就是她!”边说边抬头瞪向揽着陆相思、低头为她整理衣襟的女人,“你是她妈妈?你女儿欺负我儿子,你也不管管?”
女人的手一顿,褐色的瞳孔里燃起一簇灼人的火焰,却又冷冰冰的,如同月下寒江,机锋暗藏。
“哦?”她掀起眼皮,眼里的雨雪风霜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扫荡过去,“我也正想请教一下,你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对我女儿动手,莫非……也是你妈没管好?”
“你!”女人猛地站起身与她对视,“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唐言蹊面无表情。
陆相思离着她最近,明显看到了女人脸上的霜色比方才浓重了不知多少倍。
相比之下,对那小男孩说话时,反而还有嬉笑和几句不痛不痒的教导。
她怔了好半天,忽然轻轻咬住了唇——
是因为男孩再怎么不懂事,却也没真伤到自己,而男孩的母亲刚来就对她动手,害得她差点跌倒么。
陆相思低着头。
一贯嚣张跋扈的陆大小姐,这次却突然窝在女人怀里,不想说话,也不想开口了。
被人维护的感觉……
其实不赖。
“你女儿先欺负我儿子,把我好好的儿子都欺负哭了,你倒还有理了?”女人气得火冒三丈。
唐言蹊薄凉的唇畔浮现出几丝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眉眼一反常态的温静妩媚,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却比平时来得更有侵略性,“刚才我还惊讶是什么样的父母才教得出你儿子这样的孩子,现在见了你,果然不教我失望。出了事不先调查前因后果,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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