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过就是指望着他们手里这一枚王牌,陆仰止。
这一单可谓是令大半个圈子为之侧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们笑话。
若成,则名震四方。
若败……
陆仰止的眸子眯成狭长的弧度,其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卷着冷锐的锋芒。医生多少也能理解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日理万机是生活常态,他能做的只有惋惜和遗憾,“陆总,既然您早知道这阵子有重要的工作,为什么不留在医院里好好地治病养胃,非要急着出院,还把
手伤成这样?”
唐言蹊垂着头,褐瞳里的阴影落得深了些。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挂在腰间的手机指示灯亮了,唐言蹊脸色一变,想也不想便匆匆划着轮椅出了医院。
陆仰止没拦她,也不清楚她听没听见医生说的话,嘴角抿出薄笑,眼神隽凉而寡淡,隐约透着一抹很深的嘲弄,“为什么?”他顿了顿,“为了个白眼狼。”
……
医院外,一辆进口的黑色宾利缓缓停了下来。
车里的男人望着市中央医院上的红十字,好看的眉头拧成“川”字,“她在这里?”
顾况在定位地图上确认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啊,虽然信号很弱,但是这里没错。”
“可是老大来医院干什么?”他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我们又被耍了吧?”
之前是一直定位不到她的位置,可是就在今天下午,反追踪系统却突然失效了!
是她自己解开的还是有人破译了?
“下车,找。”男人微微扬起下颔,眸光沉霭地盯着眼前的楼,“不论是真的假的,只要是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给我认认真真地搜。”
顾况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有短短一瞬间,被他没有表情的表情震住。
不知怎么,他突然回想起几年前,飞扬跋扈不拘小节的唐大小姐像吃错了药一样开始钻研名牌、开始讲究细节,甚至和他、墨岚三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说话都低了好几十分贝,含在嘴里莺莺细语。
那时候墨岚大约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一点,没开口奚落她,顾况却一脸“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的样子,哀声问:“祖宗,你中什么邪了?”
唐大小姐娇柔一笑,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说:“讨厌。”
顾况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墨岚眼里也难得蒙上诧异的颜色。
而后却听她神采奕奕道:“怎么样?够不够淑女?你们说我再朝这个方向努力努力,能不能追到陆仰止?”
顾况刚想笑她痴人说梦,余光不期然撞上墨岚的脸。
那是顾况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察觉到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的心意。
大家都是知慕少艾、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他的春天还没开始,就被唐大小姐一句“能不能追到陆仰止”葬在了凛冬的大雪里。
……那时他的脸上,有隐约憋笑又蓦然僵住的痕迹,渐渐地、渐渐地收敛起来,变成了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与此刻如出一辙。
……
唐言蹊出了医院后门就把自己那个已经被炸得屏幕碎裂也开不了机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定位器经过她的良性改装,已经无需通过手机来发射信号,因此就算手机被炸成粉末,只要定位器还完好无损,就依然可以正常运作。
不过话虽如此,手机的破损多少还是伤及了定位器,她本以为发讯功能应该受到了限制,谁知方才低头一看,竟看到了被追踪时才会亮起的信号灯一直以固定频率闪个没完。
是墨岚来了吗?
唐言蹊从后门绕出医院,笑着自我解嘲。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躲着故人了。
真窝囊。
……
病房里,护士端着托盘四处乱转,“刚才屋里的病人呢?坐轮椅那个,看见没有?”
陆仰止里病房很近,听到这句话就冷了脸,陆相思比他动作稍快,跑过去道:“她刚刚走了。”
“药都没上就走了?”护士提高了嗓音,“谁让她走的?”
陆仰止脑海里迅速掠过什么念头,眸色一沉,“宋井,把人带回来。”
宋秘书不敢怠慢,刚应了一声,就听到门外传来另一道音色冷淡低磁的声音:“陆总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把谁带回来?”
陆仰止看过去,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如王者与王者的对峙,剧烈的撞击过后,一股充满寒意的肃杀之气陡然涤荡开来。
宋秘书隔着老远心脏都跟着颤栗,强行定下心神,笑僵了一张脸,寒暄道:“原来是墨先生,好久不见。”
墨岚看也不看他,倒是身边顾况嗤笑一声,“陆总身边的狗怎么不分场合地叫?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宋井还没言语,陆仰止便低笑开了口,一字一字,字字诛心,“狗也得知道忠心才是条好狗,连自己主子能跟丢,你算什么东西。”
宋井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仰止。
他没太见过陆总发火的样子。
最多也就是不冷不热地指出手底下人工作上的疏漏,连语气的急缓都很少改变。
上位者最忌讳浮浅冲动,把心事写在脸上,而他家陆总绝对是不喜形于色中的佼佼者。
为什么,对眼前二人却展现出了一股浓稠到令人心惊的戾气,藏都藏不住。亦或是,他从来没想过掩藏。
正文 第37章 她不愿见他
顾况与陆仰止其人没什么恩怨瓜葛,只是很多事情,基于立场问题,他也不好不表态。
毕竟他和墨岚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亲眼看着墨岚对老大的好……那是一种不动声色,却掏心窝子的好。
按理说,买东西还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可是爱情这种一瞬间的事,它就没什么道理可循。
一眼没有,两眼没有,别说三年,三十年都不可能有。
墨岚伤心不写在脸上,可顾况是真真的为兄弟感到惋惜,自然也就对兄弟的情敌,陆仰止,分外苛刻。
墨岚仍然没有表情地望着对面同样气质斐然、卓尔不群的男人,薄唇翕动,一句废话也无,开门见山道:“她在哪。”
陆仰止眯了下眸,“谁?”
“别跟我装糊涂。”墨岚冷嗤。
一开始他尚有些怀疑,唐言蹊是否真的在这里,不过自从他一进楼道看到了陆仰止,疑虑就全然被打消了。
榕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若非要挑出一样,那,便是那个姓陆的男人了。
陆仰止勾了勾唇,却不是笑,黑眸卷着天花板上倾泻一缕灯光,冷清明锐,“这间医院不随我姓,墨先生要找人,大可以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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