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就找不出来的平庸。
他攥着手里的东西,匆匆路过篝火晚会的前场,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并未多做停留。
倒是随他一同而来的女人脸上挂着出奇的凝重之色。
“路易。”
江姗直奔他而来,慑人的怒火全都写在脸上,“谁给你的胆子!”
路易看了眼坐在席上独自饮酒、漠然而事不关己的陆仰止,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面上却只能赔笑,“圣座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少给我装糊涂。”江姗已经气得连表情都管不住了,“路易·美第奇,你以为区区一个美第奇家罩得住你?让你手底下的人安分一点,否则我能让你怎么坐上这个位置就怎么滚下去!”
翅膀硬了,敢在她眼皮底下放肆了。
唐季迟始终不言不语地在旁边听着,一副24孝好丈夫的模样,时不时在妻子说累了的时候递上一杯水。
那宠溺的神色简直让人没眼看。
却正是这恩爱场景,却让下面人忍不住发问了:圣座和唐先生感情甚笃,为什么连个孩子都没有? 底下的人喝酒聊天高谈阔论,越说越没边际,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圣座呀,路易公子本来就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相煎何太急?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吗?更何况,路易公子平时做事最是有分寸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句话既捧了路易,又挫了那女人的锐气——教廷之中虽然无人不臣服于江姗,可是私底下对她是个女人的事还是颇有微词的,在他们眼里,哪怕教皇之位让给路易·美第奇这种私生子来当,都不该由
一个女人继承。
路易看了那人一眼,低笑,“一手栽培起来的又如何,到底不是圣座的亲生骨肉,连养子都算不上,亲还是不够亲的。”
这话一出口,对面的女人脸色顿时僵了。
唐季迟皱紧了眉,目光再无看怀中女人时的温柔平和,陡然阴鸷起来,“路易,住口。” “哎,季迟。”又一位老者站了起来,也是出身世家,权高位重,仗着年纪比旁人大几分,说话都有股倚老卖老的腔调,“春狩本来就是一场乐事,何必动脾气呢?我们也是和Willebrand老公爵关系亲厚
,作为长辈,才多说两句,你和姗姗早就该要孩子了。女人不生孩子,如何传宗接代啊?”
唐季迟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刚要还嘴,却被女人伸手握住了他僵硬的小臂。
他低头,眉间褶皱更深,“姗姗?”
“他是长辈。”江姗低声用只有二人能听懂的语言说道,“在法兰西德高望重,不宜得罪。”
所有人都当江姗只手遮天,在教廷之中说一不二,可唯有唐季迟知道,她为了维系这明争暗斗中的平衡,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江姗一脚跨出去挡在处于愤怒边缘的唐季迟身前,淡淡对那老者道:“世伯,我这么做有我这么做的理由,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当我的儿女未必是什么好事,传宗接代的事,还是交给我弟弟比较
合适。”
“那可不是吗?”有人阴阳怪气地站了起来,是位上了年纪的贵妇人。
江姗看过去,猛然,心头生出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那是史密斯夫人,曾经想方设法地要把她家里那个风评极差的小女儿嫁给她弟弟江南,被她三番五次地拒之门外,所以早就对她怀恨在心了。
“我们圣座的儿女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那是要遭神谴的!命不够硬都不行!”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哗然了。
除了正在喝酒的陆仰止,他对这些事不甚关心。
但方才拿了文件离开的司机,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身后男人一声怒喝:“够了,都给我闭嘴!”
转身,遥遥见到被众人围在当众的女人,一张脸白得不像话,紫色的瞳孔里也隐隐有什么东西破碎的痕迹。
神谴。
这两个字不偏不倚地扎在她心上。
江姗以为,这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不会再有人记得了。
的确,晚辈们也许没听说过,可是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每个长辈,都对此心照不宣。
人群中又开始了窃窃私语:“什么神谴啊?你听说过吗?”
“没有。”
“我好像听我爷爷说过,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她当年在耶路撒冷的圣墓前起誓说一辈子不育儿女,否则愿遭神谴。”
“不会吧?耶路撒冷可是圣地……她疯了吗?为什么呀?”
“这倒是没听说,但是我叔叔私下告诉过我,那件事过去之后,她其实怀过一个孩子,原本做产检的时候发现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是莫名其妙就掉了!”
“我的天呐……”
字字句句像是细密的针没入神经,江姗被那些人的目光逼得快要崩溃,一步步向后退去,素来镇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神谴。是了,她身上背着神谴。
路易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背后居然有这么大一个故事,眸色冷厉地扫过全场暗示他们闭嘴,手掌亦是摸上了腰间的枪。
可还是有些不怕死的人在议论纷纷:“她说她收养了个女儿,肯定是骗人的!谁会愿意给她做儿女啊?那可是神谴啊!报应在她女儿头上,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史密斯夫人还跟着帮腔,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就是的,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狠心去糟蹋别人的孩子,哎,她女儿也太可怜了。”
唐季迟越听越是怒火中烧,黑眸间的杀机如淬了寒冰,冷得能把人活活冻死,“你们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
“老子就拔了她的舌头。”
一道懒散妩媚的嗓音忽然之间插了进来,好巧不巧地接了唐季迟的上半句。
那音色如淙淙溪流,清澈透亮,却不带任何可以分辨的情绪色彩,又似一块埋在泥土之下千年的玉石,沉静,幽雅,遍体生寒。
听了这道声音,“啪啦”一声,谁的酒杯碎在了桌案上。
酒液四溅,男人却无暇去管,深沉如泽的眸光一秒变攫住了那道人群中并不起眼的身影。
是个,穿着司机制服模样的斯文小生。
旁人不晓得状况,男人眼底却兀自翻涌起惊涛骇浪,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单手摘掉了额上的帽子,一头青丝如瀑,洋洋洒洒地落下来,这时才有人眼尖的发现,他的手指比之男人而言,细腻太多了。
居然,是个女人? “您说的对,我可能就是命硬。”女人走上前,帽子像个飞盘一样直接扔在了史密斯夫人的脸上,笑得没心没肺,“听说您想见我?我劝您最好离我远点,别让我克着。从小到大只要是个跟我走得近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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