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时的他大不相同的是,这一次,唐言蹊一甩就甩开了他。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是满心悲愤、没有多想。
倒是宋井上前一步扶住了男人,开口道:“唐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陆总?陆总对您的心思您还不清楚吗?”
“是,我清楚,他就是爱我爱到恨不得我周围的人都死光,这样我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唐言蹊踉跄着后退,笑得悲恸,“这种爱,我可能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才会被他爱上。”
杀了他全家才会被他爱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
被他爱上,是种劫难,是种摧心蚀骨的报应。
陆仰止觉得那些轻描淡写的话音像是重锤,一下下擂在他心口,震碎了他的骨头。
他却只能听着,受着,无法还手,也无法自保。
宋井却比他还忍不住,“唐小姐,您这话说得太伤人了!陆总从来没想伤害您身边的任何人,反倒是他们——”
“住口!”男人冷声截断他的话,势如雷霆,力道千钧。
宋井看着他,不可置信道:“陆总?”
男人不声不响地喘了口气,缓缓开口:“Lancelot在那边?”
唐言蹊笑得坦白无畏,“我多希望是你在那边。”
宋井看到男人漆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破裂,他却只是闭了下眼,又睁开,平静道:“好,我去把他带回来。”
乔伊听不懂他这句话,宋井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瞪大了眼睛,“陆总!”
“我让你把嘴闭上你听不明白是不是!”男人彻底失去了耐心,看也不看他就这样低吼了一句。
宋井简直要抓狂了,只见男人上前一步,唐言蹊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的唇线一抿,抿出些许自嘲的笑,声音透着疲倦和痛,伸出手绕过她的身体,挡住了她身后的什么,“别再往后退了,后面有树枝,很锋利,会刮伤你。”
可他的手臂却坦然搁在她与树枝之间,替她挡了那些,“刚才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如何。但是我会带他回来,你别怕,嗯?”
乔伊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比起这个,她更不明白的是这个男人怎么能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用这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口吻和那个女人讲话——尤其是,她几分钟前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就像忘了这件事,完全不介意,低低淡淡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宋井。”他叫起助理的名字,就完全是另一种语气了。严肃沉稳,含威不露,“看好唐小姐和潘西小姐,我去去就回。”
宋井摇头,急道:“陆总,还是我去吧,您在这里等!”
见男人换了手枪和狙击枪,宋井更是担忧,“陆总!我去!”
“我没在和你商量。”陆仰止总算掀起眼皮,一眼扫过去,黑眸里容纳着冰天雪地,目光冷峻至极,“你留下。”
乔伊察觉到他的意思,抢着开口:“那我和你一起去!”
陆仰止睨了她一眼,“你也留下。”
“我——”
“那边危险,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跟我过去冒险?”陆仰止淡淡吩咐道,“宋井,一定要照顾好潘西小姐。”
宋井皱眉,看到唐言蹊那张没有反应的脸,他心头烦闷,故意提高了声音:“陆总放心,我肯定把潘西小姐照顾得好好的,绝对不让您担心。”
“我不是那种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看着男人为我拼死拼活的女人。”乔伊板着脸,“有危险大家一起担着,更何况你刚才受过——”
“无需多言。”陆仰止道,“你就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乔伊瞪着他,“你这人……”
话都没说完,就看陆仰止朝那根本懒得看他的女人走近一步,低声像是安抚哄慰地说了几句什么,女人不乐意听了,干脆一闭眼把头侧过去,一脸不耐烦。
男人英俊的眉目仿佛落下一层黯然的阴影,握紧手里的枪,朝东侧的高地而去。
乔伊要追,却被宋井咬牙拦下,她气得大怒,脾气全都撒在了宋井身上,“他刚才中了两弹!现在就是个废人!你也这么没良心,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她明明没有点破谁才是那个真正没良心的人,可在场谁都听得出来,她讽刺的,就是唐言蹊。
正文 第210章 我也会要了他的命
唐言蹊看了眼男人离去的背影,杏眸深得透不进光去。
她微微抿着唇,没开口。
宋井也是明白人,见状彻底心寒了。
乔伊说的话,唐小姐不可能没听见、没听懂,可她就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既不询问,也不搭腔,好像陆总的死活完全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明明从前她为陆总上刀山下火海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宋井却突然有些茫然,在英国那短短的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半年来又发生了什么,能把她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活活磨成如今死水般的沉寂
。
他又想起,路易·美第奇公爵在篝火晚会上,指着心口说的那句——
“她们家的女人,这里是空的。”
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
可若是连心都没有了、空了……
又该如何挽回?
……
山庄里,一处拉着百叶窗的、办公室模样的房间。
江姗摩挲着茶杯,眯眸望着从百叶窗里透进来的光亮,红唇动了动,“他已经走了?” “是,圣座。”身后的人一身戎装,肩上挂着枪,护目镜推到了头顶,面容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按照您的意思,给他留了点教训。他中了两弹,不在要害部位,伤不着性命。估计能安生一阵子,少来
找大小姐的茬了。”
“便宜他了。”江姗冷笑,“我女儿在他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弄死他都是轻的。”
身后的人立刻道:“那属下现在就去杀了他!”
“站住。”男人从侧室推门走了出来,垂眸望着他,简单平淡的两个字,沉淀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人忙行礼,“唐先生。”
“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那人愤愤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静水流深的目光,微皱了下眉,迟疑道:“是。”
江姗放下茶杯,托腮瞧着男人长身玉立的侧影,嘲弄,“你还挺心疼他。”
“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唐季迟拆下领带,信手扔在沙发上,“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陆老将军会就此罢休?”
江姗也不是傻的,她早在下令的时候便叮嘱过,点到为止,不要伤了他的命。
可她自己心里明白,和听丈夫阻拦她,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那言言受的委屈都白受了?”江姗瞪着他,眼神要多冷有多冷,“他陆家伤我女儿杀我外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不会就此罢休?我给了陆仰止六个月让他回去自己处理他家那点破事,他倒好,生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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