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陆远菱说到这里,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唐言蹊模糊的视线之中,“那我求求你,杀了我,为我那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孙儿报仇。”
唐言蹊眼睛一眨,悬在眼眶的泪水被活活绞断滴在了地毯上,她这才看清了女人面无血色视死如归的神情。
手心里,冰冷的手枪已经被她捂热。
那黑漆漆的枪管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深入骨髓的悲愤,微微地颤抖起来。
上了赌桌的人,没有一个想空着口袋离开。
她已经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
如果最后得不到最完满的结局,那她经受的这些挫折苦难,这白白在监狱里蹉跎的五年,又是为何。
她想,这个世界待她已经太冷漠。
太冷漠了。
唐言蹊举起枪,对准了陆远菱的头。
“你要明白,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也不见得能和他重归于好。” “我明白。”陆远菱说着,枯槁般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安安静静的,悄无声息的,“这只是我还给你们死去的孩子的。不是为了让你取了我的命,就一定要与他和好。我没资格以此要求你什么,我只
是个罪人。”
久久地沉默。
唐言蹊闭上眼,收了枪,“你不配。”
她重复咬着这三个字,不管陆远菱懂不懂,反反复复,就是这三个字,“你不配。”
说完,没再理会身后那个跪在地上满眼绝望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背影的女人,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卧室。
她一开门肖恩就迎了上来,看清她眼角的泪痕,震惊得无以复加,“大小姐!你,你还好吗?”
唐言蹊一个趔趄软在他怀里,唯有手里的枪还紧紧握着。
宋井看到那把枪,瞳孔一缩,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片刻,他隐约明白了什么,猛地推开门口刚要进去的医生和护士,一脚踹开了门。
瞳孔先是放大,而后蓦地紧缩,“夫人!”
女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面色如土,双眼紧闭。
宋井看到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背上寒毛乍起,揪住了医生的领子道:“快,快进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他才给陆总打过电话,不出意外的话,陆总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医生亦是大气不敢出,匆忙进去,几个人一起把陆远菱抬到床上,一番检查过后,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可怕。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宋井被这死寂折磨得快要疯了,怒道:“到底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哆哆嗦嗦道:“夫、夫人去了……”
什么。
唐言蹊听到这话,激灵一下子回过头。
正好看到宋井一步踩空踉跄着扶住门框的样子。
唐言蹊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后,心中一片沉然,她低低笑出声,笑声逐渐收势不住,在这诡异的死寂里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陆远菱。
怪不得她说,我知道我快死了。
不是因为她医术高超,不是因为她能掐会算。
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过今天。
“谁能告诉我,这里出什么事了?”
身后,低沉冷峻的嗓音横空插了进来,深沉稳重,静中含威,不需任何语气的修饰雕琢,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客厅里的保镖、佣人“呼啦啦”地鞠躬致敬,只差在这沉甸甸的压迫中跪在他脚下了。
宋井一回头就看到了客厅里坐在轮椅上面色沉凝冷峭的男人,他的目光阒黑,眸如鹰隼,俊脸的轮廓宛如被刀砍斧劈过,每一条线都果决利落至极。
他看了眼背对着大门却浑身僵硬的唐言蹊,深吸了一口气,低声,一字一字道:“陆总,夫人她,去了。”
唐言蹊闻声也回过头来。
隔着那么远,她还是一眼就对上了陆仰止深不可测的眼睛。
可是,他的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很快就往下移去,看到了她手中紧攥的枪。 说不上那是什么太有波澜的目光,却无端让唐言蹊手脚冰凉。
正文 第264章 他应该很难过
宋井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巡视了个来回,猛地想起来什么,又回头看了眼卧室的地面。
地毯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
反倒是有一支药瓶倒在那里,里面有些散落的颗粒物。
夫人不是被子弹打死的。
不是。
见轮椅上的男人俊容沉凝结冰,他生怕他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道:“陆总,夫人她……”
“你来做什么?”陆仰止缓缓开腔,只说了五个字,对唐言蹊。
这五个字承继了他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格,寡淡得连抑扬顿挫都不带。
唐言蹊在他这明晃晃的质问中沉默了几秒,推开肖恩扶着她的手,站直了身体,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绞在男人坐下的轮椅上,“你的腿,怎么回事?”
毫无征兆地,她想起了陆远菱那番话——
“他现在为了你断了胳膊断了腿,一辈子可能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了,却还叫我们帮他一起瞒着!”
褐色的瞳孔倏地一缩,目光立刻去追寻他的手臂,只见他左臂搭在轮椅上,纹丝不动,右手垂在可以操控轮椅行走的控制器旁边,看不清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因为手上戴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陆仰止无波无澜地回望着她,还是那句话:“你来做什么?”
唐言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拿了把枪。
而陆远菱就死在里面。
她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攥紧几分,许久,才带了点讽刺地说道:“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来给她送终。”
陆仰止淡淡看着她,目光深邃平静,话却是对宋井说的:“送客。”
唐言蹊眉头一皱,宋井亦是惊愕万分。
他虽然不觉得陆总会追究唐小姐的责任,但是也没想到男人根本一脸淡漠好像唐小姐的出现无法掀起他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唐言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怎么,你要这样放你的杀母仇人离开吗?”
陆仰止那双沉黑如玉的眸里终于起了点变化,却转瞬即逝,快得像是谁的错觉,“人死不能复生,我要追究也只能到阴曹地府里去追究。”
他的“杀母仇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唐言蹊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目光微微变深。
他,猜到陆远菱是自杀了?
男人却无动于衷地勾了下唇,只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却不是在笑,“不然你想告诉我,你长本事,敢动枪了?”
唐言蹊,“……”
宋井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没误会就好。
可是意念一转,他又有些担忧。 陆总现在,看上去很不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清隽的眉目如今更似笼罩着一层风吹不散的云雾,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隐隐透出些许灰败。说话时偶尔还在咳嗽,能看出他努力隐忍压抑着什么,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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