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的怒气差点撑破胸膛,冷笑着把轮椅摇到三少爷面前:“趴在椅子上。”
陈轩刚要回嘴,他就冷呵道:“趴着!”
三少爷脖子一梗,趴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把裤子脱了。”林海搁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
这下子陈轩不干了,揪着衣摆回头瞪他:“你干什么?”
“你脱不脱?”林海并不搭理陈三少的反抗,抬手隔着裤子对着陈轩的屁股就是一下,“不脱我就这样打。”
“你……你打我屁股?”陈三少傻了眼,趴在椅子上抽鼻子。
“打的就是你。”他按着三少爷的腰,又狠狠打了几下,“以为我们家没有家法?”
三少爷目瞪口呆,“你”了半晌豁出去了,把裤子一扒,趴在椅子上叫嚷:“你打,你继续打!”
就好像仗着林海的舍不得就肆意妄为似的,可林海还真就舍不得,隔着裤子还能装装样子,现下看着面前两瓣白嫩嫩的臀瓣,又可气又可笑,最后就抬手拧了一下。
然而只这一下,三少爷也疼出了泪花,抱着椅背呜呜直哭。
“知道错了吗?”他把人拉到怀里。
陈轩摇头,拍开林海的手继续抹眼泪。
他只得耐着性子道:“又没真的打你,我舍不得的。”
林海温柔起来,三少爷反倒转身往他怀里钻了,一边哽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就是想起嫁给你那天吃了桂圆……”
“因为这个?”林海怔住,愧疚如潮水将他淹没,“是我错了。”说完在卧房里四下寻找,“可家里真的没有,先吃几块红枣干好不好?也是甜的。”
跟哄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林海把桌上的红枣干拿了递到陈轩唇边,哄着三少爷尝一口:“和桂圆一样好吃。”
“不……不一样……”陈轩一眨眼睛,泪珠子就扑簌簌往下掉,捏着红枣干委屈巴巴地嚼。
林海搂着三少爷叹气,想问陈轩为何不直说,但想了想对方的性子,心里立刻有了答案——不就是抹不下来脸吗?要让陈轩服软,不动点真格是不行的。
“疼不疼?”林海念及此,忍不住揉了揉陈三少的屁股。
陈轩含着红枣干点头:“疼死了。”
第五十一章 桂圆和菱角
“我给你揉揉。”
陈三少闻言被红枣干噎了一下,睁着通红的眼睛望林海,望着望着,嘴巴就贴过去,搂着他亲起来。甜丝丝的枣味扑面而来,林海忍笑回应三少爷仓惶的吻,舌尖沿着湿软的唇温柔地勾勒,最后按着陈轩的后颈慢慢加深了这个亲吻。
“真是要了我的命。”他含糊地感慨。
陈三少吮着林海的唇吮得直哼哼,把眼泪糊在他下巴上,难过又凶巴巴地质问:“我这几天是不是哭太多次了?”
“嗯。”林海刮了刮三少爷的鼻尖,“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轩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乐意哭就哭,只哭给你看。”
温柔的情愫再一次将他们包裹,刚巧云四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怀里揣着个小小的包裹。
“三少爷,只有桂圆。”下人憨憨地笑,“花生卖光了。”
圆溜溜的桂圆从纸包里滚出来,陈轩定定地注视着它们,直到林海伸手剥了壳塞到嘴边也没回神。林海当陈轩想到成婚时的事,默默地坐在一旁剥桂圆,于是一条湿软的舌头开始在他的指尖打转,陈三少总贪恋一丁点甜味,趁着林海抽手时匆忙吮吸。
“不能吃太多。”等纸包里的桂圆下去大半,他停下手,“容易上火。”说完转头吩咐远方:“中午煮点菱角,给三少爷败败火。”
陈三少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林海回头望了一眼,逆光不太看得清三少爷的神情,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盛了太多的依恋,连忙张开双手把人搂住:“想哭就哭,我惯你。”
他怀里的阔少爷发出类似哽咽的哼哼。
“菱角是人家一大早摘下送来的,很嫩,你肯定爱吃。”他怕自己说太多,陈轩不好意思哭着发泄,只得说些闲话,“我来剥,你张着嘴吃就成,好不好?”
然而稀奇了,陈轩像是哭够了,趴在林海肩头喘粗气,还偷偷摸摸地抓了一把桂圆塞进口袋。林海装作没看见,对着陈三少又是亲又是哄,好说歹说把人哄住了:“别瞎想。”
陈轩点头,乖顺得不得了。
林海这才安心,松开手由着陈三少往屋外走:“时候不早了,你去前厅坐坐,马上就能吃午饭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不可能真的将三少爷用链子拴在身边,况且陈轩除了分会,根本无处可去。奈何林海还是低估了陈振兴寄来的信的分量,等远方跑到厨房说陈轩不见时,他剥菱角的手狠狠一颤,指尖瞬间划出了口子,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半碗白嫩嫩的菱角肉上。
“看门的下人说三少爷很早就出门了。”远方连忙把碗挪开,拿了帕子替林海擦手,“说是要去买东西,他们不敢拦。”
林海一声不吭地听着,等远方说完,拳头猛地捶在桌上:“不敢拦?”
“行长,那是三少爷啊。”下人叹了口气,“您的男妻,谁敢拦?”
“好啊……”他轻轻笑了一声,继而抿唇摇着轮椅往外走,“长本事了,还会跑了。”
林海直到此时才明白,三少爷早上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从而逃出分会。好一个陈轩,好一个能屈能伸的阔少,林海出分会门时都被气笑了,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磨人精,明明被家法伺候的时候委屈得软踏踏地趴在他怀里,转眼就能扯谎往外跑。
“行长。”云四开车到了门前,摇下车窗喊,“咱们去哪儿找三少爷?”
林海回过神,张嘴时犹豫了。陈轩嫁给他以后,再也没去彩云轩,听曲儿也就听了一回,这年节的档口,三少爷能去哪儿呢?
“行长?”远方也走到他面前,轻声询问,“要不要派人去陈记问问?说不准三少爷回家了。”
林海闻言,脱口而出:“不可能。”他指着头顶分会的牌匾:“这才是他的家。”
然而他话音刚落,街口就拐来一辆黄包车,上头窜下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厮,弯腰小跑到分会门前,嬉皮笑脸地对他们行礼。
“林行长,我是陈记的伙计。”小厮拱手道,“三少爷刚刚回了陈记,托我给您带个口信。”
林海抬起的手慢吞吞地收回来,冰冷的指尖缩成了拳。北风呼啸,小厮的话被绞成零零碎碎的字眼,徘徊在他耳畔,却又钻不进心里。
“咱们三少爷说了,您什么时候娶钱家的二小姐,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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