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汿赶紧低下了头。
作为陪伴自己来看篮球赛的回报,比赛结束后女生说要请陆思汿喝冷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大概是一伙的——在自己学校里看比赛时,目光却只盯住了对方球队的人。
“C大的篮球队真是厉害啊,我们学校完败啊。”女生的语气表情都不像是在可惜,还好声音够轻,不然陆思汿都怕周围会有人上来打她。
陆思汿喝着手里的柠檬水。
“不过他们的校区好像要搬迁了,说是十一月份就要搬到我们学校旁边了。”
陆思汿差点就把嘴里的柠檬水喷出来:“……啊?他们的校区不是在另一座城市吗?”
“他们分校区好几个吧。而且C大是好几年前就决定要搬校区的,隔壁那地建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完工了而已。”
“但一般都是开学的时候搬吧?他们搁在学期中间搬?”
“据说一开始是决定开学时候搬的,可好像有什么原因来着的……我也说不清,然后他们就要十一月再搬了。”
陆思汿平时根本就不关注只方面的事情,突然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只觉得惊吓——这不就意味着周澈要搬回来了吗?这不就意味着要是有事没事回趟家,他跟周澈碰面的可能性更大了吗?
“我倒是挺开心的。”女生捏着手里的吸管搅着,“这样说不定来我们学校打练习赛的机会就变多了,以后可以经常看到了呢……”
“……”偏偏这恰巧是陆思汿最担心的事情。
那时已经是九月底,两天之后,就是深受全国人民喜爱的国庆节。
他们学校九月中旬才开学,上了没几天课又放假了,陆思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点都没有开学的感觉。
他就读的A大可谓全国有名,学生优秀,学术氛围浓重,当年高考为了来这里陆思汿也是拼了老命地发奋学习。最后成绩勉勉强强,凭借着运气踩线踩进了这所学校——不过也是在进来之后,陆思汿就废了。
高考是他人生的知识巅峰,大一时凭借着老本低分飘过了四级六级之后,他再也没有好好听过一节课,知识巅峰开始走向了下坡。
对此,陆思汿保持毫无所谓态度,只坚持无所谓高分原则,达到绩点分数就好政策。
他在家本地,距离学校也就二十分钟的地铁。
陆妈妈早就看厌了他在家,见他回来,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思汿撇撇嘴,他就是回来咯,怪他咯?
陆妈妈炖了红烧肉:“不过来的正好,我刚好炖了肉,你拿一碗过去给杨外婆。”
杨外婆是周澈的外婆,从小待他就很好,陆妈妈也很照顾她老人家。
陆思汿不是很想去:“你自己去不好吗?我刚回来很累啊。”
“到家就这么点路你还累?你在累些什么东西?”陆妈妈比较霸道,“叫你端过去就端过去,哪里叽叽歪歪这么多废话。”
陆思汿不太情愿,主要是怕会遇上周澈,但还是乖乖听话,端起了砂锅。
“这么拿!不然烫!”
“好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2章 2
周澈家就在陆思汿家隔壁,统共十来步的距离。
他们住在几乎都快被人遗忘的老城区里,是落地式的大院子,正门进来有四户人家,中间还块不小的地堂。
以前这块地还算不错,如今却除了交通便利外再无其他优点。年轻人不爱住在这里,周围也有很多地方被拆迁了。
而说起拆迁,这也是让陆妈妈耿耿于怀的事情。因为这几年哪哪都在拆迁,就是没有拆到这一块。她想着凭借拆迁一夜成为暴发富的美梦至今都无法实现。
陆思汿倒是很喜欢这里,毕竟出生在这里,住得很习惯了。
他还小的时候,最里边有个池塘,养了不少鱼。鱼死光后,池塘便成了夏日蚊虫生长的可怕发源地。后来大家都受不了这些蚊子,就将池塘用土填平了。只是也不知谁吐了桃子核在里面,有一年突然长出了一颗桃树。本来大家都期待能试吃这里的桃子,结果这个树结不出桃子不说,只会招蚊子。所以最后的最后,也就是现在,桃子树被砍掉了,那块地用水泥填了起来。
陆思汿端着重重的砂锅去周澈家送红烧肉。
因为刚才陆妈妈说了,周澈是晚上回来,他就很放心,坚信自己不会遇上周澈。
老房子没装门铃,陆思汿还差几步路就扯开嗓子开始喊:“杨外婆——我来给你送肉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刚正好见门打开。
他摆了一个看上去最有礼貌最乖巧最适合面对老人的微笑。
“杨——”
死在了第一个文字。
因为开门的不是杨外婆,是周澈,他纠结来纠结去最不想遇上的周澈。
现实多无情,心里不希望遇上什么就来什么。
周澈的反应还挺平淡,他看着陆思汿,那种平常稀松,熟悉有礼的眼神:“送什么肉?”
陆思汿顿了一下。
这种情况下,谁表现的反常就是谁输了。越是平凡的表现,越能证明自己不把对方放在心上。
于是他也好好回答:“红烧肉,我妈刚炖的,说是给你们送过来。”
“谢谢陆阿姨了。”周澈结果他沉甸甸的砂锅,“你进来吧,我找个碗把肉装了,你好把砂锅带回去。”
“嗯,行。”
陆思汿才没有不敢踏进周澈住的房子里,才不觉得这个房子里处处充满了回忆杀。
陆思汿跟着周澈走到厨房,杨外婆正在厨房做饭。
这个年纪已过六十的阿婆看上去并不显老,烫了卷卷的波浪,染着酒红的颜色,精神矍铄。
杨外婆看到陆思汿自然很亲热:“诶,是汿汿啊,也放假回家了吧?”
汿汿是陆思汿的小名,杨外婆从小这么喊到大。
“嗯,是的。”
“哎,你妈妈又做好吃的给我们送过来啦?”
“就是一些普通的红烧肉。”
“哎哎,平时也多亏你家的照顾啦。”
“应该的应该的。”
“外婆,大碗放在哪里了啊?我把肉装到大碗了,好让汿汿把砂锅拿回去。”
太久没听周澈这么喊自己了,陆思汿只觉得浑身变扭。
虽然小时候他们都能好不要脸地互叫小名彰显亲热,但到这个年纪了再怎么喊,就不太适合了。陆思汿偷偷看了周澈一眼,发现周澈并没有看自己,面部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啊,大碗啊,我看看哦,应该放到柜子上面了,你个子高,够得到吧?”
周澈伸手拿到大碗,把烧过里的红烧肉倒了过去,擦干净砂锅边缘有些倒出来的汁水,还给陆思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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