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何尧打电话,但我把我的手机给了邹云舒。
也不知道何尧在那边说了什么,惹得邹云舒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泣不成声,不等那边再说下去,结束了这通电话。
正文 第十二章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难忘
邹云舒终于决定离开。夜太深了,一个女孩子半夜打车实在是危险,我决定送送她。对于见面分外眼红的情敌,我竟然还能保持着五好青年的良知,这简直从侧面反应出我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条道路上越来越现象化、具体化。
凌晨三四点,整座城市的喧嚣都沉淀下来,连街边的路灯都懒的不可思议。是很寂寞很浓烈的深夜,只可惜我来不及感慨来不及抒怀,胃里的酒气适时的翻涌了上来。
我开始后悔一上车就晕车到死菜的自己为何要逞能送邹云舒,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前方拐角处冲出一辆路虎来。对方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撞见我,挡风玻璃后面那张眉眼峻峭的脸满是慌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空旷的街道我和何尧不期而遇。
邹云舒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她的身形纤细瘦弱,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以至于那眼睑处含着的泪花随着她的动作砸下来,在黑夜中闪着晶莹的光。
我突然懂得了何尧为什么会对她那样好的原因了,她是那么的柔弱惹人怜爱,像木棉树上的一株莬丝草。我老爹说过但凡男人都会有一种无从安放的保护欲,何尧没能在我身上找到的,他在邹云舒身上找到了。
我没有下车,点了根烟看着车外。看着何尧修长宽厚的手指轻抚着邹云舒颤抖的背,他们站在夜色中相拥,街边的路灯照亮了头顶的天空,这座城市在此刻安静的不可思议。
真是见了鬼,我他娘的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相配。
细长的香烟在指尖燃完之后,何尧牵着邹云舒往我这边走来,我没有等他们,开着车走了。
爱情有对错吗?
没有吧,爱情只有他爱你和他不爱你。
何尧爱我吗?曾经爱过吧,毕竟我和他的从前也算得上蜜里调油其乐融融。
只不过那实在是太过久远的记忆。我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才想起和何尧的开始。
那一年我念高二,十六岁。文理分完科,夏末秋初的季节,蛰伏在泥土中十七年的知了嗅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温变化,随着盛夏的即将结束,它们在树枝中唱响生命的挽歌。而我在聒噪的蝉声中迎来了年少最美好的少年。
日光大放,白的耀眼,林淋柒不知道第几次倒在了课桌上睡的天昏地暗,讲台上老师的粉笔头磕在黑板上,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一个闷热寻常的下午,委实无聊透顶,我不想上课,独自逃离了那间窗明几净的教室。
操场边的树荫下正散着为数不少的男女,一眼看过去我便看见了彼时还不相识的何尧。
他拿着一瓶怡宝的矿泉水,塑料透明瓶身和绿色的包装纸上滚着湿漉漉带着寒气的水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的星星点点撒下,光影斑驳里,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大人的样子,很稚嫩的一张脸,年轻朝气,蓬勃的像是簇簇盛开的小雏菊,清新动人的紧。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难忘,他的学生气息,他的T恤衫,他的仔裤板鞋,甚至他发梢被风扬气的弧度,鬓间的薄汗,身上忽明忽暗的树叶斑点,这一切的一切野蛮无理闯进我的脑海。
不知道第几次手里的铅笔在速写本上落下抬起,老班终于忍无可忍的夺过了我的本子,那双沾满粉笔灰的手毫不留情的戳着铅笔绘成的黑白少年,他鄙夷的说道:“苏拼拼,人家何尧是什么样的人,而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呵……不学无术、迟到早退,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就你这样还肖想(A)班的何尧?!”
我没有愤怒,整个过程都是低着头很是知羞耻的模样,倒是林琳柒一直鼓着眼睛,恨不得瞪死眼前口沫横飞的短胖秃顶老男人。
但也只是恨不得。她那会儿凑巧和外校的几伙人打了几场架,事情闹得很严重,她老爹忙前忙后的往校长老师口袋里塞了不少红包,又赔了不少笑脸说了不少的好话打了不少的保证,更是捐了一座崭新的图书馆,这才使她不至于被退学处理。
花费了那么多的代价,林琳柒在那段时间很是消停,或者说打那以后她就收敛了自己嫉恶如仇的性子。当然,嫉恶如仇是她给自己的评价,其本人是异于常人的易暴易怒易冲动。
老班看着我的样子估摸着觉得自己的言语很好的打击到了我,他骂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走回了讲台继续上课,只是临走之际还不忘顺走了我的速写本。
正文 第十三章 我是个被生身母亲遗弃的孩子
顺走就顺走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一放学,我就找了林琳柒去买了一大摞的画纸水彩颜料。
同一时刻,何尧去老师办公室里送作业。
学校同一年级任课的老师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他去送作业的时候橙红色的夕阳余晖从透明窗户里洒进,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蒙着艳丽的光。
他不知怎么的看到了我那本速写本。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里面的少年或抿唇或皱眉都是那么的眼熟,他们或站或立,以各种姿势拿着一瓶矿泉水,
何尧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画册的主人究竟是看上了他的人还是看上了他手里的……水?
带着这样的猎奇心态,他把速写本翻了个边,一页页的看下去,终于翻到了我初初见他的那一幕。
树叶、阳光、交织的光影、清清凉凉的风、矿泉水瓶身滚着的水汽,以及树下的少年。
他看了老半天,不费吹灰之力的记住了速写本扉页上工整娟秀的三个字——苏拼拼。
托林琳柒这个青春叛逆少女的福,低调奢华有内涵如我,竟也在校园风云榜上赫赫有名。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晚自习何尧就从同桌口中知道了关于我的种种名头。
什么抽烟打架小太妹啊,什么社会浪荡援交女啊,什么黑道公主林琳柒麾下第一狗腿子啊。总之,就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称号。
何尧的同桌秉着送佛送到西答疑答到底的原则,又把我的的罪状一一列举出来:“苏拼拼那个女孩子啊出了名的坏学生,她不但上课迟到早退,期末考试交白卷,她还……还……”
同桌挠挠头皮,一个“还”字卡带重复了好一会儿,愣生生的数不出来剩下的罪状,最后索性一咬牙:“她还调戏女同胞,招惹男同学……”
“打住打住!照这样说她也不是特别坏?”
同桌回看了何尧一眼,言辞激烈的说道:“这还不是特别坏?!连期末考试都能交白卷,这难道不是在拉低班级平均分,从而降低年纪平均分,继而阻碍我国GDP增长速度吗?”
何尧:“……”
何尧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期末考试还能和GDP挂上钩。可是没过多一会儿他又想:苏拼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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