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臂上还在输液的欧阳雪半靠在床上，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虚浮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窗外的风透过缝隙缓缓的吹进来，掀起了欧阳卓额角的一丝短发，陌影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欧阳雪并没有发现，因为在陌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坐在一边，陌影拿出了小挎包里面的一个可以换脸的蜡笔小新，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就认真的看着欧阳卓给欧阳雪编织着花环。
欧阳卓很熟练的就编织好了，然后把花环挂在床尾，看了看，示意陌影一起出去。
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区，欧阳卓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声音很低沉：“最近心情不太好，一直打扰你，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陌影赶紧摆手，本来就是朋友，何况其实欧阳卓帮助她的更多。
“媛媛对阿雪很好，阿雪也挺喜欢媛媛的。”欧阳卓深呼了一口气，终于开始说起了他和樊梓媛的事情了。
陌影没有打断，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默默的听着。
上一次的樊梓媛，这一次的欧阳卓，都在为他们的感情做一个终结。
正文 对不起（5）
很意外的是，两个人都选择告诉陌影。
“以前媛媛第一次来看阿雪，带了一束春季的樱花。那一次是媛媛准备好久，也向我打听了好久，才决定带一束阿雪很少见到的樱花。而且那一束樱花还是媛媛找了她认识的一个叔叔提前进了W大的樱花园去摘的一束，为了保持新鲜，媛媛第一次让他家的司机闯了几个红灯最快的赶到了医院。”
“可是，你知道吗？阿雪因为那几天有些受凉，免疫力下降了很多，媛媛带来的樱花导致阿雪过敏了，高烧了一天一夜，那一天一夜媛媛就一直沉默着陪着重症病房外面，一直没合眼。”
陌影刚开始听的时候，也有点惊奇，樊梓媛这么一个有点冷的人竟然也有这么积极的时候，到后来阿雪出事。
听到这的时候，陌影莫名觉得现在樊梓媛的性格或许和阿雪的事有点关系。
“后来阿雪出了重症监护室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找媛媛，当时是我在病房里陪着，媛媛在门外没进来。阿雪就哭，要找梓媛姐姐，她一点也不怪她，她的樱花阿雪很喜欢，希望梓媛姐姐以后还要再来看她。”
“可是——”
“梓媛最终还是没有进去。”陌影和樊梓媛认识了两年，一起住了一年半，樊梓媛的性格，她还是清楚的。
樊梓媛的骄傲和冷漠也许并不是看不上什么，而是她内心害怕出错的一种自我保护。
一如三年前之前的陌影，为了不犯错，她甚至变得仿佛一个透明人，从来也不敢麻烦别人，也不敢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就知道。”欧阳卓回过头，狭长的眸子一眯，逆着光看着陌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梓媛说，你看事情最通透了，以前我总觉得你事事都听明左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像明左，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和他还是不同的。”
欧阳卓的话虽然听着是在夸陌影的，但是她怎们听着有点不开心呢？
“你也别为明左抱不平，我是不太喜欢明左那样性格的人，事事都计划得事无巨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真的有点令人讨厌。但并不并代表我会有偏见，很多时候，像明左那样的人才是最靠谱的。”
陌影抿唇，她的情绪只是稍微的起伏了下，怎么欧阳卓就一眼看出来了呢？
“我又没说什么……”陌影侧首，小声的嘀咕。
……
那天，欧阳卓陆陆续续的和陌影聊很久，陌影也终于知道了原来在樊梓媛的心里，欧阳卓真的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不然，她不会不敢进到病房，也不会在欧阳卓出来后，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于溃堤而出。
欧阳卓说，那是他认识樊梓媛之后，第一次见到她哭，第一次见到她双手颤抖的模样。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见樊梓媛的眼泪，也是最后一次见到。
在滑冰场摔到骨折，樊梓媛都没有一点要流泪的模样，那一次樊梓媛却一直咬着樱唇，一言不发的哭了半个小时。
后来，樊梓媛再也没有给阿雪带过花草之类的礼物，全部换成了洋娃娃项链手链之类的。
后来出现在欧阳卓房间里面的花束都是欧阳卓一樊梓媛的名义买来的，欧阳雪心思单纯，也从来没有发现樊梓媛从没有亲手拿着花进过病房。
回家的路上，陌影第一次生出了惆怅的感觉，今年的他们都十八岁了，成年了，即使陌影自己比他们小几个月，但是她也觉得，自己也已经是大人了。
从欧阳卓的话里，陌影发现，以前她总觉得是欧阳卓队樊梓媛很好，什么都迁就她，现在却觉得，樊梓媛才是在这场感情里付出更多的人。
把欧阳雪当做亲生妹妹看待，为了照顾欧阳雪的病情，她学习很多医护常识，甚至比多年出入医院的欧阳卓还要熟悉。
她自己的家庭早就对她未来的另一半有了计划，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要求欧阳卓什么。
但是人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太多的现实问题他们根本抗争不过来，更何况欧阳卓家里的情况也很复杂。
所以长大了之后，樊梓媛选择了分手。
离开前，欧阳卓多陌影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对得起任何人，可是遇见媛媛后，我才发现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我最应该对得起的人偏偏是我最对不起的。”
事情到这这个地步，陌影也不好说什么，她没有经历过他们这种大起大落的感情，建立起来不容易，断起来更不容易。
一直回家了，陌影都想不明白，拿出手机才发现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有两个明左的未接来电。
陌影一惊，想起了还没放假时明左好像有事要找她，可是那个时候明左说了以后有时间再说，但是今天依然打电话来了。
有事。
反应过来的陌影立刻回拨了回去，却发现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器，请您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in the service area，please……”
挂断电话的陌影等了一会儿，拨通后依然是刻板的不在服务的回复语音，陌影的心里开始有点紧张了，明左找她有什么事呢？
再打一遍，还是那个冰冷的女声，陌影有点慌，打了电话去问程慧慧，程慧慧很是不解，没有解释，陌影又打了电话给陆兴，陆兴表示他也不知道。
这下，陌影真的慌了，赶紧去自己卧室，翻找着初中毕业的通讯录，她记得好像有明左家里的电话来着。
找到了座机的号码，陌影立刻就按着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笔迹，是明左亲自写上去的。
绝对不会错。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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