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被顾晟挽到了小臂中段，流畅的肌肉线条因为挥杆的姿势紧绷， 球打出去几乎没有一个人看球，而都是在看他。
矜贵慵懒的姿态让朗沙新认识的小姑娘们眼里都闪闪发光。
不过看她们跟顾晟搭话后失望的神情， 大约都是无功而返。
打了几杆，朗沙他们坐车去别的地方， 顾晟来了球场之后终于正眼瞧了连宝。
“你身体好的真快。”昨天还疼得晕倒下不了床，今天竟然可以运动了。
“是你照顾的好。”
连宝一噎， 除了睡在他胳膊上，流口水弄湿了他的手臂，她好像没照顾他什么。
“那我真是比特效药还要厉害了。”
顾晟出乎意料的点头：“当然。”
连宝鼓起了腮帮子，又来了又来了，暧昧不清的说话，下一句她要是接下去， 他又要撇清关系， 让她认为她想太多。
“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没有阳光的地方。”顾晟充分了解连宝的德性， 后面还补充了句。
“这个时间哪里没有阳光？去地下室散步？”
顾晟沉默地看着她， 连宝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只是惯性提出质疑：“走吧。”
“如果身体不舒服现在就回去，医生说你至少要静养几天。”
怕顾晟又用那种“你竟然会关心人”的惊奇目光看她，连宝侧着脸这番话是朝着车窗外说的。
连宝肌肤白皙的能看到脖颈上的青筋， 顾晟把手搭了上去， 顺着肌肤的纹路摸了摸， 声音难得柔和：“放心，我不勉强自己。”
“如果不勉强自己又怎么会不去医院在酒店晕倒。”连宝拍掉他的手，很多时候顾晟都能给她一种他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
医生说他的胃病是长期抽烟喝酒不规律饮食跟加班造成的，从张峰口中知道他的行程，别说胃病了，她觉得他猝死都是迟早的事。
“好好照顾自己吧，你看看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你，等着你的漏洞，找机会把你剔除在继承财产的名单之外。”
连宝目光认真，没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顾晟轻轻“嗯”了声：“我会照顾好自己。”
要是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连宝继续看向窗外，外面的田间是大片大片紫蓝色的鸢尾花，连宝把窗户开了一条缝，清香的味道就涌进了车内。
“不喜欢医院是因为我妈，她病重的时候我一直在医院陪她，所以讨厌医院的味道。”
连宝愣怔间，顾晟的头就倒在了她肩上，颈边多了一颗毛茸茸的头，连宝暗骂顾晟狡猾，才说了那么严肃的事，她都不好意思推开他。
“你妈妈为什么会把你托付给我爸？”
“大约是因为连叔是她唯一的朋友。”想起往事，顾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认识朗沙的时候朗沙已经结婚生子了，离了两次婚私生子无数。她发现这件事后回国但还是生下了我，为了纪念她的爱情。”
顾晟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个，连宝好奇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惜她的角度头根本拗不过去。
“比起纪念爱情，更多的是她舍不得你。”生孩子多疼啊，在她看来愿意经过这个过程的女人，都是伟大的不行的。
就比如她认为自己就没那么伟大。
“她在病逝之前想的都是朗沙，她想见他但又怕自己的模样太难看，影响她在朗沙面前的形象。”
直至今日他都不能理解她。
他一直冷眼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她每天病恹恹的看着窗外，或者看她为朗沙记的日记，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淡然，她的心神没有一丝分在他的身上。
她可能认为她死了朗沙会少一个爱他的人，但是他少了她却还能好好过。
虽然看不到顾晟的表情，但连宝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沉。
她对顾晟母亲的印象就是能把孩子托付给暗恋她男人的女人，一直都说不上好，但是想到顾晟那些兄弟姐妹，其实顾晟母亲还是有为顾晟思考过。
只是应该没想到顾晟会倒霉遇上她。
“你应该很后悔去了我家吧。”
不去她家就不会被她欺负，也不会存了心结到八年后都没有解开。连宝想了想如果当时顾晟就把为什么是跟她说，她那时候估计就会跟他和平相处了。
不过按照他什么都喜欢憋着心里，自尊比天高的心态，当初怎么都不可能说。
或者他以前也想跟她说，只是她的态度给了他一种，她并不会认真倾听的想法。
“连宝，在你身上我发生过几次后悔的事，但通通跟你认识你无关。”
“那是什么？”
连宝问完，车就到地方停了下来，顾晟坐正：“以后在告诉你。”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真的？”尾音拉长，顾晟明显是不信她没有好奇心。
连宝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会好奇啊，认识她都不后悔了，那他后悔的几件事又会是什么。
就像是有猫爪子在心头抓似的，连宝好奇的要死。
*
下了车是一片开的正旺的鸢尾花海，浅紫色的花朵随着地面起伏，一望无际是透彻的紫色。
“顾晟，这里有阳光！”像是抓住了顾晟漏洞，连宝瞪眼指控。
花是很漂亮顶着日光看也没事，但是连宝依然有种深受欺骗的感觉，这哪里没有阳光，顾晟分明就是个大骗子。
顾晟拉着连宝进了临时搭的白沙棚：“那就不散步。”
“那要……这是什么？”
琥珀色的眼珠子定住了，连宝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附近的花丛中飞出一只只振翅的蝴蝶，合着被风吹起的花瓣漫天飞舞，天是湛蓝色，阳光斑驳的光束将蝴蝶翅膀，照耀的剔透纯净。
没给连宝缓冲的时间，连宝感觉眼前有东西闪闪发光。
顾晟手中拿着戒指盒，之前在拍卖会上他拍下的阿瑞塞莎闪耀着璀璨的光。
“你说过你希望求婚的地点是花海，周围是飞舞的蝴蝶。”
“……对于女生来说求婚的地点会一直改变的，我现在比较喜欢海边。”顾晟的动作太突然，连宝完全没有做好准备，默默把手往衣袖收了收，怕他抓着她的手就往戒指上套。
“我可以带你去海边再求一次。”顾晟没有收起戒指，保持原有的姿势戒指举在连宝的面前。
“为什么要求婚？”她感觉得到她跟顾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跟求婚还远的十万八千里吧。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当时的约定是你结婚后结束关系，而不是我跟你结婚。”
就算没有公司的事，她也不打算跟顾晟结婚，特别是这段时间他还反反复复，她就更不可能答应他，顾晟脑子里面到底都是什么啊，他爸说他情商低的时候，她就不该反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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