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蓝根,金银花等或许不能治病,但是可以给他们希望,而且这些也不是毒药,平常人也都能吃的。
“人,只有在有希望的环境才能活下去,如果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那就真的很难活下去了。”
“有时候,人的意志比药更管用!”
她说这些时,江浩轩就安静的看着她,然后安静的给她帮忙。
会说英语的祖鲁人烧开水,顾暖和江浩轩把所有的冲剂一包一包的解开,倒进几个大桶里。
冲兑好这些冲剂,江浩轩和会说英语的祖鲁人抬到聚集着患者的大屋子里去,顾暖拿了勺子给他们分。
三大桶冲剂水分下去,几乎每个人都喝到了半碗,大家躁动的情绪稍微好了些,然后在顾暖的鼓励和安慰下,也都回到屋子里休息去了。
忙完,已经是晚上,顾暖和江浩轩还有那个会说英语的祖鲁人回到一个小屋子里,三人都靠着墙壁坐着打盹。
很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江浩轩喃喃自语着问:
“如果闻人臻找不来药怎么办?”
这个问题,顾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不能及时找来药,这些病患里,又有多少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而她和江浩轩,还能不能平安无事的走出这块神秘而又古老的土地?
正文 第500章 累坏了吗
第500章 累坏了吗
这个夜晚,或许因为神经绷得太紧张,顾暖一直在做噩梦,而梦里,却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情形。
早上,天刚刚亮,门外就传来了哭声,她和江浩轩几乎同时睁开眼,然后又快速的去拉开门。
而门外,是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见到她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个祖鲁女人对她哭着说了很多,她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她这是在请求她救她的孩子。
江浩轩已经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她迅速的给孩子检查,发现孩子浑身滚烫,已经昏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身上烫手的温度,她都要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没有药,真的是一点药都没有了,江浩轩把行李箱盖子打开给那妇女看,里面真的是一颗药都没有。
妇女就不停的哭诉着,不断的恳求着,顾暖望着这妇女,再看着已经昏迷的孩子,然后大脑里迅速的回忆着小时候在美善医馆时的所见所闻。
她小时候受姜美玲的严厉管制,其实看过不少医书,像《本草纲目》这一类的书没少看。
她仔细的回想着,然后想到了葛洪的《肘后备急方》,里面好像有写到关于治疗疟疾的方子。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而这里的青蒿,其实指的是带着臭味的黄花蒿,也不知道非洲这地方,有没有这种植物。
她把这个想法对江浩轩说了,江浩轩自小在城里长大,对植物不懂,而会说英语的祖鲁人男子,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青蒿是什么植物。
最终,这个会说英语的男子,带着顾暖和江浩轩去山上寻找所谓的青蒿,自然是没找到,估计青蒿的种子还没带到南非这边来。
找不到青蒿和黄花蒿,而闻人臻的药也还没有送来,不得已,顾暖只能凭借自己对一些草药的认识,采了一些植物回来让人煎水喝。
这一天的日子非常的难熬,从早上她和江浩轩就在寻找草药,她对中医多少知道一些,而这些草药,大多也是以清热解毒为主。
下午的时候,那个孩子最终没有熬过去,死了。
随着这个孩子的死,其他的病患也开始恐慌起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顾暖身上,不停的喝着她让人煎的药汤。
然而,这些药汤到底不是救命的良药,傍晚的时候,又一个年龄大的老人家没熬过去,在病痛的折磨下闭上了眼睛。
哭声震天!
顾暖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样的情况,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病患在自己眼前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病患开始死亡,而居住在安全期那边人也不断的有人患病加入到病患这边来,这让顾暖赶到格外的棘手。
哭声,哀求声,抱怨声,咒骂声,甚至有人在说要不还是请巫师来算了,这个外国的女人根本救治不了我们。
顾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惶恐,茫然的望着这些黑人,听着他们的哀求和哭诉,还有诅咒和辱骂。
这个夜晚,同样更加难熬,没有任何信号的地方,江浩轩即使有手机,也和没有一样,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村子里也格外的宁静,所以那失去亲人的哭声,才会显得格外的刺耳和哀鸣。
坐在小屋子的火堆边,她和江浩轩都没有入睡,也没有说话,只是茫然的望着门外漆黑的天空发呆。
时间会过去,明天会到来,可已经走了的闻人臻呢,他还会回来吗?
如果他再也不回来了,那么,她,还有江浩轩,他们这辈子,还能走出这个地方吗?
别说疟疾会传染上他们,就算他们俩没有被疟疾传染,这些祖鲁人也同样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果就此长眠于此,不知道灵魂还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呢?
不知道为何,顾暖大脑里突然就想起了所谓的灵魂一说来。
如果,她真的长眠于此,闻人臻会不会很快就忘记她,甚至在几年后就不记得她了?
毕竟,她和闻人臻从认识到现在,也就一年多而已。
也许,等闻人臻老了,她这一年多的妻子,于他漫长的人生来说,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莫名的,她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在了,闻人臻还能惦记她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亦或者是五年?
这个漫长的黑夜,在哭声和抱怨声诅咒声中慢慢的走过去,好在这个夜晚,再没有别的患者死去了。
而让顾暖想不到的是,江浩轩开始咳嗽,发热,一向身体不错的他,在疟疾面前,居然比她这个弱女子的抵抗力还弱。
江浩轩病了,而且他的病情来势汹汹,发热持续上升,很快就到高烧了,脸色蜡黄,嘴唇泛白,整个人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即使病重,他也没让自己歇下来,而是一直都在帮她,不断的熬着会说英语的祖鲁人带人寻找回来的草药。
其实顾暖不知道这些草药的作用有多大,或许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除了那两个病情极其重的死了外,其他人的病情好似没有进一步恶化。
倒是江浩轩,她觉得万分的愧疚,喂他喝草药熬的汤时,她的手都在颤抖。
江浩轩倒是比她想得开,反过来安慰着她:
“不要去想太多,人的命天注定,如果上天想让我的生命在此终止的话,至少,你还在身边不是吗?”
听了江浩轩的话,顾暖万分难受,她在身边又有什么用?他还有他自己的亲人不是吗?
他的奶奶,他的爸爸妈妈,甚至,还有他远在欧洲的妹妹。
或许是怕她过于担心,江浩轩总是极力的压抑着咳嗽,但是他的步履已经有些不稳,顾暖不得不用手搀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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