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精神病暗恋我_阿辞姑娘【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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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在水中传递的速度很慢,所以海底才会那样安静,因此当人沉入水中时,一切声音都会像是消失了一般安静,视线也会因为水的缘故变得模糊不清,唯一剩下的真实只有触感。

  他抱住洛长洲的脖颈,除了唇上柔软的感觉之外再也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而洛长洲带着他在水里游动着,不知过了多久,在郁裴觉得胸腔有些窒息的疼痛时,洛长洲才带着他浮上了水面。

  这次郁裴能踩到地了,他能接触到空气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腔里的心脏呯呯地撞击着肋骨,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窒息有种别样的快。感。

  郁裴抹着脸上的水珠,洛长洲也抬起手,将额前的碎发往脑海捋着,一些水珠顺着他骨节滑落,又坠进水池里。

  洛长洲又亲了亲他的唇角,问道:“好玩吗?”

  郁裴笑着回答他:“好玩。”

  洛长洲眉眼弯着,靠近他,声音温柔地说道:“生日快乐。”

  然而洛长洲刚刚说完这句话,下一刻他又接着道:“其实我不想对你说生日快乐的。”

  郁裴闻言一愣,问他:“为什么?”

  “因为把这句话说出来,就显得好像你只有在生日这天才会快乐一样,但我不仅希望你在生日这天会快乐,我希望你每一天过得都很快乐。”洛长洲说,“可是你连生日这天都不快乐,我就觉得一定要说出这句话,就算只能让你快乐一秒,我也会很快乐。”

  郁裴怔住了,他呆呆地看了会洛长洲,喉结上下攒动着,像是在压抑着某些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忽地他垂了下眼睫,那鸦羽似的眼睫遮去他眼底的所有情绪,洛长洲低头望着他,只能看到他眼睫打下的一小片阴影。

  几秒后,郁裴说:“我觉得你妈妈在骗我。”

  洛长洲问他:“我妈妈骗你什么了?”

  “她说你不喜欢吃甜食,可我觉得,你就是吃糖长大的。”郁裴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涩,“你可是理科生,怎么会说那么多好听的情话呢?”

  洛长洲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郁裴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我是吃糖长大的,那听说我说情话不开心吗?”洛长洲伸手把郁裴抱进怀里,“怎么还哭了?”

  “太开心了啊。”郁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望着洛长洲,眼睛湿湿红红的。

  他眼里有层朦胧的水雾,像是一圈看不见边的围栏,围住了洛长洲所有的去留,他看着郁裴哭,忽然又有些后悔和他说这些事,看,把他弄哭了吧?

  第66章 “你注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阿裴……”洛长洲抬起手, 轻轻放在郁裴的肩上, 他想安慰一下郁裴, 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他。

  就算真的像郁裴所说的那样, 他会说很多好听的情话,可是在郁裴面前, 他却总是笨拙的。

  郁裴笑, 他也会跟着郁裴微微勾起唇角,郁裴蹙眉难过,他也会跟着心烦意乱, 郁裴的一举一动总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所有的心绪, 而他对此却束手无策,就好像郁裴世界里每一次轻微的颤动, 对他来说都是山崩地裂, 不可忽视。

  但郁裴深吸了两口气后就没再继续流泪了,他和洛长洲一起上了岸, 坐在游泳池旁的长木椅上。

  一阵凉风拂过,簌簌的叶声便响起了,木椅后的糖枫树上便落下几片橘红色叶子,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落在郁裴脚边, 郁裴垂着头,用脚趾拨了拨那片叶子, 沉默了几秒后对洛长洲说:“我生过一场病。”

  洛长洲闻言抬眸看了郁裴一眼,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手握住了郁裴的手, 将他所有的手指都攥在掌心里,紧紧地收拢握住。

  洛长洲身上的温度,从他们相握的手上传来,也许是这样的力道给了郁裴一些安全感,他抬起头,看着远处一棵枫树道:“那个病叫科塔尔综合症,算是精神分裂的一种吧,而我之所以会得这种病,是因为我母亲。”

  可郁裴并没有将郁母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一一拆出,详细地讲述给洛长洲听,因为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全是因为宁静兰生病了。

  然而这又能怪谁呢?

  有些精神病是会遗传的,宁静兰和他都是那个不幸被遗传到的人而已,如果他们能够选择健康的生活,又有谁会愿意选择生病呢?

  他只是用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将他和宁静兰的母子关系尽数道出:“她也生病了,比我严重多了,所以她不认识我,不觉得我是她的孩子。”

  短短几句话,寥寥数十个字,但其中蕴含多少艰涩心酸和难以回首的痛苦往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洛长洲虽然不曾参与过郁裴前十七年的人生,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他是知道郁裴曾经休学了半年在医院治疗,后来才回到学校继续上课的事的。

  有些事情不需要完全说出,只需要一点点线索就能大致推测知晓。

  而郁母对郁裴的影响之大,大到他不过只是见了她一面,就能这样郁郁寡欢一整天,可见郁母曾经对他造成了多深的伤害。

  但这些伤害留下的伤痕往往不会结痂出现在皮肉上,却会像暗疮一样潜伏在人的骨血之中,看不见也难以愈合。

  “我其实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郁裴眨眨眼睛,说这话时语气也有些轻,不知道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还是只是在劝服自己,“我只是在想……我以后会不会也变得像她那样……”

  既可恨又可悲。

  有些医生认为,精神病是无法被完全治愈的,因为人受损的神经无法被修复。一个人一旦有了精神上的问题,就证明他的神经出现了损伤,而那些损伤是永远不可能被修复的,所以精神类的疾病才那样难以治愈,就算一时痊愈,日后也有很高的复发风险。

  郁母生病之后,她没有治疗过吗?她肯定治疗过,也挣扎过,但是治不好。

  郁裴现在过得太幸福了,有疼爱他的哥哥,有挚友的陪伴,还有和洛长洲在一起的每个白日和夜晚,他本来就是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就算医生宣布他已经病愈可以出院了,郁裴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有复发的那一天,而郁母的出现,则将他心底的忧虑完全牵了出来。

  因为得到过,所以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幸福。

  宁静兰带给他最大的恐惧,是因为生病,连本该挚爱的孩子都能变得陌生这件事——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如此,而没有血缘羁绊的其他人呢?

  “精神病是会遗传的啊……我已经病了一次了,要是我以后再生病呢?”郁裴有些怔怔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从前没有和洛长洲说过这些事,可是这些事迟早是要说出来的,多少精神分裂患者六亲不认,在发病时杀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这样的事例并不少。

  一个女孩在出嫁之前,父母都会叮嘱她要知晓男方的家族病史,有遗传病的,有精神病的,千万不能嫁,换做男方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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