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
谢以名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他无话可说,他还愣着呢。
方启主动拿过球转身回去发球,谢以名突然在他身后高声说道:“以后让她帮你补课吧。”
突然提高的音量引来一些人的注目,方启回头看他,定在原地没有说话。
谢以名俯身穿过网走到他跟前伸出了手,“钥匙还给我。”
“以名……”
谢以名听得心尖发疼,他抬高了手,“还给我。”
方启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大肆翻了一通,捏着钥匙柄道:“没带。”
他是有女朋友了,龅牙小弟给介绍的,叫王敏敏还是黄敏敏来着。他本来没有应付这些小女生的兴趣,周日龅牙小弟突然上门推荐,说是这姑娘暗恋自己很久了,重要的是他刚经历过漫长的心里挣扎。
对谢以名炽热又复杂的情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同性恋”三个字针似的扎在他心上。
他不想当变态。
有女朋友的人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他带着糊里糊涂的侥幸答应了“和她试试”。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后果,没想到谢以名会这样失落,谢以名的失落甚至给了他一丝甜蜜,他更想到自己会这样难过,他忽得怀疑起这世界的规则,凭什么男孩子喜欢男孩子就是变态呢?
他心里还是乱。
从球场回来后方启找谢以名说话,谢以名仍是应,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以名你别这样。”方启放学时追上他。
以前也没听他喊过几声,现在一口一个“以名”落在谢以名耳朵里像淬了糖的刀子似的,谢以名深深地看他一眼,语气终于被戳出一丝裂缝,“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都还没做呢方启。”
谢以名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方启没再追,懊恼地捶了一拳一旁的垃圾桶。
日子还是照常过,得过且过,转眼周四。
谢以名除了是班级班长,还是学校的风纪委员之一,每周四都由他巡查学校敏感场合。
学校的厕所,车棚,小树林都是“恋爱角”,平时基本一抓一个准,但大家摸清检查时间后基本都默契地躲起来,谈恋爱记大过会影响毕业,风纪委员和学生多数时间互不为难。
他拿着档案本走完例行流程,到达最后的地点车棚。
还没走进去谢以名就已经听到亲吻的声音,眉头微蹙最终还是决定进去,按了按拐角第一辆自行车的铃提醒他们。以往这样的小情侣会立刻跑掉,但这一对意外地不慌不忙。
借灯光看清男方那张脸后谢以名就不奇怪了,方启推开扒着他的肩膀的女生,女生一直踮着脚不死心地要亲到他的嘴,他紧张地站直身子,“以名……”
谢以名已经不温不火地视他如常人好几天了。
“果然认识,”女生软软地依附回方启身上,“小龅牙说今天是你朋友值日不用担心,我们继续嘛,说好了今天再不亲嘴就分手!”方启推开她冷冷回道:“没说好。”
谢以名波澜不惊地打开手里的本子问道:“班级姓名?”
他手中的笔尖在方启的视线盲区里微微颤抖。
女生身子一僵,没再缠回去,冲方启扬了扬细眉,“他在跟你开玩笑?”
谢以名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下方启的名字,反过来送到他们眼前。
女生终于紧张起来,握住了方启的手,“怎么办啊启启?”方启没理会这个肉麻的称呼和女生的小动作,他一直盯着谢以名,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点愤怒,抑或难过,却什么也没有。
谢以名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遮掩掉那双会说话的眼,他转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女生再次问道:“班级姓名?”
方启的心中烧起一把烦躁不甘的火,他拦到女生面前挂上一抹痞笑,“班长大人,你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吧?”
谢以名没有回答,公事公办地又问一遍。
“你他妈玩真的?”方启拉过谢以名咬着牙问道,一切仿佛回到他们初识,几个月的相处如同化烟作灰,他没有任何立场生气却还是克制不住。
谢以名依旧没有理他,从裤子后口袋掏出手机,在方启反应过来之前对着二人连拍几张,又立刻塞回裤子口袋。
“这会上交,我在尽自己本职而已。”
他说完挣出方启的钳制准备走人,方启心里邪火直烧大脑,他几步上前把人拦住,“亲个嘴也犯法是吧?!”说完一把扯过谢以名的头发吻住那张冷漠伤人的嘴。
谢以名手里的档案本随之掉在地上,圆珠笔一直滚到下水道里,“咕咚”一声被脏水吞没。
第34章
女生杏目圆睁,震惊地说不出话,连退几步踉踉跄跄跑走。
方启心中连日挤压的烦躁一齐爆发,抵着谢以名的额头凶狠道:“你他妈再记一个试试!”说完又压上他的唇,力道蛮不讲理,甚至顶开谢以名的牙齿闯了进去。他攻势太猛,谢以名被迫步步后退,挣扎间推到了旁边的车,在车辆接连倒下的声音里方启将他压到墙上,肆意欺压他的唇舌。
方启的下唇猛地一疼,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他却仍是缠着谢以名的唇不放,像久未开荤疯狂进食的兽。谢以名锤在他身上的拳头渐渐弱了力气,转而紧抓住他的衣领,唇舌交缠的黏腻声响在耳畔流连,让他情不自禁地颤栗,发软。
方启响起他还拍了照片,伸手准备抢走手机销毁,摸寻谢以名的裤子口袋时无意触及到前面,他顿了顿惊慌地推开谢以名,谢以名失力跌坐在地,双腿间的勃起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下,转瞬被谢以名抱膝挡住。
方启咽了口唾沫,谢以名蜷成一团抖得厉害,他意识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混蛋事,一拳头砸到墙上,“艹!”
谢以名把自己抱得更紧,好像这样就能消失掉。
“以名……”方启蹲下身伸手想触碰他,却被谢以名一声低吼止住。
“滚!”
方启缩了缩手指攥成拳头,没有起身。
谢以名见他没有动静埋低头又吼了一声,“滚啊!”他露在外面的脖颈瘦白纤细,脆弱得跟随主人颤动,方启一把搂住谢以名,把他的挣扎和委屈都圈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喃喃道歉,“是我混蛋,对不起,以名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难过,你打我吧,我不还手。”
谢以名没有打他,方启的话一下一下凿在他的小小壁垒上,他渐渐不再挣扎,毛茸茸的头倚在方启怀里,传出细碎的呜咽声。
方启明白了怀里还有害怕。
“男生激动就会这样,很正常。”方启笨拙地安慰他,拧紧了眉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很正常,我也很正常,你不要怕。”
谢以名是怕,他怕的是方启不喜欢自己。
日光穿透车棚的放水黑布顶,柔和地包裹住交颈而拥的两个少年,车子倒了一排,静谧又狼狈。在转角的树荫下,一双眼却再也看不下这个画面,此人愤怒地握紧拳头——这个办法行不通,老大被带得更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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