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擅自打扰你的生活,”谢以名看向方启,眼中是不自知的光,“让你本该扑在学习上的心不听使唤……”
方启没注意到谢以名的视线,踮起脚和后排的小弟们打了个招呼,又在正盛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听者无意,说者有心。
谢以名演讲结束后要下台回班级的队列做早操,中间要路过国旗。校长正在训斥方启,他打算低调路过。
“这位同学你等一下!”
“哎说你呢!”
谢以名停住脚,回头发现校长在朝自己招手,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还是脚下一转朝国旗下走去。
“是谁允许你在校服后面乱画小人的?”
校长直接问懵了谢以名,他到升旗台后就匆忙套上校服,没注意过衣服上有什么。演讲时站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几个老师和主任其实都看见了背后的画,但他们有心包庇谢同学没有说破,没想到他会撞到校长的枪口上。
校长是个直径一米五的地中海球体,气起来像个油炸河豚,他揪着谢以名衣服后面语气严厉地怒斥,“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侮辱校服!”
旁边的方启不服气地哼哼道:“那是弗利萨。(七龙珠大反派)”
谢以名一个眼刀扎过去,自己居然相信这家伙会单纯地弥补自己。
“你也站过来!别以为成绩优异就可以挑战学校规则,你们俩给我罚站,中午放学我来检查你们的反省情况。”
“放学?!”
谢以名震惊地重复,这就意味着下面两节课他都不能上了。
“有什么问题?”油炸河豚已经有要炸的倾向,“不给你们记过已经是网开一面!”
宽阔的操场上很快只剩他们两个,教学楼那里已经传来读书声。
“班长,那个,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忘了。”
方启双手叠在眼睛上面挡住刺眼的阳光,吊儿郎当地撞了撞谢以名,后者则站得笔直如松。
谢以名鼻间哼了一声,“混蛋。”
却把方启骂乐了,“你是不是不会骂人?怎么不是不要脸就是混蛋,没别的词了?”
谢以名不甘示弱,“王八蛋!”
方启听得更乐了,啧啧感叹这好学生就是不一样。
“你不就生气不能上课嘛,我来给你上一课怎么样?”
谢以名才不信他,一脸防备地看着跳到面前的方启。
“骂人讲究的是个气势,你得有爆破音才够劲儿,比如说傻逼,你妈逼……重点呢,就在这个“逼”字上!”
方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谢以名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来,我们实践一下啊——你个傻逼!”
谢以名不是很想搭理他,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你才傻逼。”
“叽叽咕咕怎么听得清?声音大点。”方启拍拍谢同学的肩膀以示鼓励,又指着他的鼻子做了一次示范,“谢以名你个傻逼!”
方启这次喊得很大声,声音在操场回荡到散去。
指名道姓谢以名当然不认,“方启你个傻逼!”
“再大点!”方启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老路你个傻——逼——”
谢以名学着他的动作,“方启你个傻——逼——”
“不对啊”方启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追着我一个人骂?”
谢以名翘起嘴角,“偏骂你。”
他抢在方启前面用更大的声音骂道,“方——启——你就是个傻——逼——”
“行吧。”方启无奈地笑
肺里的空气连带着烦躁的心情都被挤压干净,谢以名站得没那么规矩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疯了,爸爸妈妈如果看到自己这样也会疯的吧。
方启跟着他一起笑,他没有看过这样的谢以名,
两个人都喊累后坐在草地上喘气,风拽着国旗一下下往杆子上撞,金属零件叮当作响。
新学到坏事的谢以名突然想到些什么,转头问方启,“你看过泰坦尼克号没?”
“太什么?”他声音太小方启没听得清,身子歪过去又问一遍,“太什么好?”
方启靠得太近,谢以名刚刚缓过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
“算了。”他往一边挪了挪,估计方启也没看过,况且谢以名也不想学吐痰。
方启瞧着他的神情撇了撇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嘿嘿,小黄片儿吧?”
“呸,”谢以名看的是无删减的碟,一下子想到布满雾气的车窗和手印,心虚的大声否定,“才不是!”
“真不是?”方启坏笑着眯了眯眼,“那你脸红什么?”
谢以名一手捂一边挡住脸,翻身趴在草地上,闷闷地顶回去,“不是。”
“哈哈哈哈谢以名你三岁?”方启也趴下来挤到他身边,“也不对啊,我三岁就不跟别人这么耍赖了。”
“喂,我帮你补课吧。”
“啊?”
谢以名转过头,隔着指缝看方启,“别给老路钱了,我给你补。”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那天的一点一滴方启都一直记得。谢以名也忘不掉那天,鼻尖有大地的土腥味,晒干的青草味,还有方启的柠檬味。
第6章
做了一夜的梦,谢以名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缓缓睁眼,厚重的窗帘不放进一丝光,屋里黑漆漆的。
他抓过枕边的手机,一按亮屏幕就看见秘书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居然一个都没闹醒自己。
果然遇到那个人就没好事。
谢以名仓促换衣洗漱,在玄关换上金丝眼镜叫好滴滴司机,头昏脑涨的时候他绝不会自己开车。
他住的高级住宅不放杂车进来,只能步行到小区门口,好在车已经在那里没有让他久等。但司机似乎还没看到他,车在犹豫地缓缓移动。谢以名走上前敲敲后车窗,司机反应很快地打开车门。
“是去盛风公司吧?”
谢以名一落座就听到这句,哪怕时隔多年,这混蛋的声音也没有改变太多,谢以名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后视镜,两人的目光在小小的长方形镜面里交接,坐在前面的人讶异地睁大了眼。
谢以名在一瞬间脱口而出,“怎么他妈的又是你!”
方启的脸上已经没有年少时那样的张扬不羁,略长的头发用根皮绳随意绑在脑后,隔夜未刮的胡渣添上几分落拓,在谢以名开口前他还怀疑自己会不会看错了,但是——“又?”
方启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重逢过。
谢以名不想帮助他回忆昨晚那个丢人的自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蜷起食指抬了抬眼镜,冷漠地发出命令,“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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