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进顺势脱去浴袍趴在床上,还心虚地耍嘴皮:“下次有机会一定给你按。”
丁穆炎也不甘示弱:“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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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丁穆炎动不动就翻出手机看一看家门口的情况,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每天回家调监控,不是看见小猫在家门口的架子跳上跳下,就是看见发小广告的往门缝里塞纸片。总之就是白忙活。
他特意给水晶球订做了一个木头底座,像供什么宝贝似的把水晶球供在底座上。以前他也收过不少病人的礼物,比如家乡的土特产,小孩子做的小手工,亲手煲的靓汤,当然也有“妙手回春”的锦旗,能保存的都收在箱子里,但像这回专门摆在桌上也是少见。
水晶球也争气,鸡蛋大的一颗手心刚好握住,强光下水灵剔透,片片冰花缀着闪亮的粉末,漂亮得好似精灵世界的珍宝,也如同一颗纯净赤诚的心,用人之初最善的本性,反射出每一寸光芒。
可就在丁穆炎渐渐忘却这件事,回到正常的工作状态时,事件再一次上演。
这天他回家还差一层就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心头一紧,几步冲上楼梯,果然看到门口又被人泼了漆。
这回比上一次更为惊悚,左右两边的墙上涂了个“杀”字,大门上涂了个“死”字,红漆流了一地,好像鲜血从屋里往外涌,因为天还亮,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看见了,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萧进来的时候,丁穆炎和何越已坐在客厅里看监控,看到萧进时一句话没说,只点点头示意他坐。
丁穆炎的脸色极为难看,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看,就是这个人了,可探头是从上往下拍的,他帽子戴得很低,看不清脸。”
屏幕上出现一个穿着羽绒服,拎着一个桶的男人,他快步上楼停在镜头中间,又鬼头鬼脑地张望了一番,把桶往地上一放,掰开桶盖,在门上涂画,画完再一泼,扔下桶就跑,整个过程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何越复制了一份在U盘里:“好的,我拿回去仔细看看,再调取附近的监控研究研究。”
送走何越,丁穆炎沉着脸收拾东西,房间里又满是油漆味,外套上也沾了红色的污渍,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萧进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屏幕里还在放录像,很快有邻居从他家门口经过,人一蹦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赶紧低着头快速通过,又过了几分钟来了个胆大的邻居,指着门的方向明显在吆喝什么,再往后人来人往,围观者越聚越多。萧进拖着进度快进,最后看到丁穆炎出现在画面上,然后暂停。
丁穆炎心情很差:“这回可好,门白换了,又被涂成这副鬼样。”
萧进又按下播放键,看见丁穆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虽然画面有一点模糊,还是很明显能看见丁穆炎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邻居们戳着手指窃窃私语,丁穆炎则像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他是受人尊敬的医生,他不该像丑角般经受这种戏谑的目光。
“这回他没扔死老鼠,看来要抓老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丁穆炎自言自语。
萧进关掉录像,揉了揉眉心,比以往来得沉默。
“这味道实在是太呛了,不知道我又要吸多少毒气。”
萧进霍然起身,拉着丁穆炎就走。
丁穆炎跌跌撞撞:“干什么?”
“跟我走。”
“什么?去哪儿?”
“你跟我走就是了!”
触目惊心的画面被他们抛在脑后,他们奔跑着,在日月交替的黄昏,天边的霞云如血浸染。
第14章
丁穆炎没有想到萧进把他载到了离家不远的另一个小区。
虽然只相隔了几条街,可两个校区的硬件设施天差地别。丁穆炎的是多层旧式小区,楼与楼之间间隔小,一天只有两个小时能照到太阳,树也没有几棵,局促得很。这个小区则是几年前新建的高档小区,环境优美,门禁森严,豪车进出。
萧进带他来到一套三居室,比起原来的一室户视野上就十分开阔,水晶灯一开美轮美奂,大理石地板上一尘不染,沙发上扔了几件还未清洗的衣服,茶几上摆着解剖学图谱。
“你这是……”丁穆炎站在玄关处迟疑。
萧进收起沙发上的衣服:“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
不是建议不是询问,而是带有命令意味的语气,平时萧进在丁穆炎面前说话还是很收敛的,但今天不是。
“这不太好……”
萧进彻底无视丁穆炎的话,自顾自道:“我有时公司里忙晚了懒得回家就会住这里,不经常住,空关着也浪费。一般我睡这间房,你可以睡旁边那间,带个书房,东西随便你放,会有人来打扫不用操心。你要是喜欢睡我那间也行,阳台大一点。”
“不是……”
萧进从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塞在丁穆炎手里:“拿好,今晚将就一下,日常用品家里都有备用的,明天帮你搬家。”
手心里的钥匙沉甸甸的,当他听到“家里”两个字时,心脏莫名地抽了一下。
萧进想了想又道:“算了,也别搬什么家了,动静大了被人看到,你就拿一点必需品吧,缺什么再买就是了。”
“不行。”丁穆炎摇了摇头,把钥匙放在桌上。
“我说行就行。”萧进强势道。
“换个地方住也没差啊,有心的话能从医院跟到家,住哪儿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萧进完全不想听丁穆炎再说什么,“你小区就一个门卫老大爷,连走路都打瞌睡,这里非小区居民进出都要登记,楼下也有一道门,没有钥匙上不来,他要是敢在小区里撒野,不出五分钟就会有人抓他。”
“不合适。”丁穆炎仍然想拒绝,他知道如果今天住下了,有什么东西会变得不一样,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
“我们是朋友吗?”萧进话题一转。
“问题不在这里……”
“别废话,我就问你是朋友吗?”萧进蛮横道。
萧进的步步紧逼给丁穆炎极强的压迫感,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压制的人,但眼下的情况让他处于一个接受帮助的状态,更何况这种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是……”
“是朋友的话,你有麻烦我帮一把怎么了?我也不跟你显摆,我不差这一套房子,让你住也是顺手的事。”萧进顿了顿道,“要是这房子是韶军的你还会磨磨唧唧那么多话吗?当年你跟韶军不也是从陌生人到好朋友的吗?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外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穆炎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想要提房租有种看不起人的意思,又会弄得好像要长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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