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宵倒是无所谓,吴永越是满嘴谎话,就证明他心里越有鬼。
董大桓的死,看来对这位吴老板震动不小。
“今天打扰了,”徐宵没有了留在这里继续周旋的心思,他先站起身,作出要离开的姿态,“吴老板要是还想起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
吴永颔首:“一定一定。”
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徐处长却又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您要是有空,最好还是帮我们想想,他到底得罪了谁,下手这么狠。”徐宵轻描淡写,“脸都没了,看着怪吓人的。”
说完,他也没管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一瞬,吴永的表情变了。
“脸……”盼儿先前感受到的那种恐惧此时顺着吴老板的裤脚爬上来,他的手绞在一起,满身的肉抖个不停。
他按下铃,把盼儿叫过来。
“我问你。”不知所措的盼儿看着男人喘着粗气,一手还捂着胸口,“那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盼儿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吴永在说什么。
“没其他人。”他莫名其妙,“当年您说不让人知道,我就带着小五去了,连董叔都没告诉。”
“小五……”吴永念叨着,“你马上把他找回来!现在!快去!”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盼儿被老板急匆匆地赶出了门,站在走廊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吴永究竟是怎么了。
按着眼下的情况,老板不应该更关心董大桓的事吗?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提的?
那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孩子,盼儿想,老板不提,他都快忘了。
想起那件事,他下意识地把手慢慢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老板喜欢他这双手,说他全身上下,就这双手生得最好。
他看不出来自己的手有多好看,但老板说好看,那就是好看的。
为了保护这双手,老板一向不让他做伤手的活,甚至一点水都不让他碰。
除了那一次。
肌理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带着粘腻的血腥味,是他不喜欢的感觉。
都怪那个坏孩子,盼儿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剧情实在编不出来小剧场…
明天也许有小甜饼(误)
☆、盈缺(13)
“你干嘛给他说那个?”重新坐回车里, 吕骄阳把曲七撵去了前排, 自己和徐宵坐在后面。
一般情况下, 他们不会透露这么关键的讯息。
“激一下他。”徐宵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偏头看向窗外, “这个死法可不怎么好看,说不定能让吴老板感同身受。”
曲七在副驾驶上老老实实地窝着, 全当听不见自家上司说什么。
他感觉, 徐处最近的脾气有点怪。
“让王之衡他们查查吴永吧。”听了对方的话, 吕骄阳并没有表示反对, 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反正我不相信那套父子情深的鬼话。”
他话音刚落, 徐宵的手机震了震。
“有点小意外。”
徐宵盯着手机屏幕, 语气里却没什么惊讶的感情。
“怎么了?”
车里剩下的三个人同时支起了耳朵。
“王之衡说, 他们的人没在浴室里发现第四个人的指纹。”他把手机塞回衣袋里,“浴室里的血迹也没有后院那具尸体的。”
“你是说……”吕骄阳皱眉, “董大桓还真有可能是被他那两个养子杀的?”
自从得知了他们父子关系不好之后, 他就没再称呼董氏兄弟为董大桓的儿子。
“不一定。”坐在前面的曲七插嘴,“也许凶手带了手套, 并且注意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曲七还不知道董大桓虐待养子的事, 自然没想到那个层面上去。
这一大一小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董大桓身上,徐宵却对那具尸体产生了兴趣。
既然浴室里没有属于该死者的血迹, 那么,至少应该还有另一个虐杀现场。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眉尖一蹙。
“怎么了?”吕骄阳稍稍偏头, 就见他面色不虞。
“感觉有点奇怪。”徐宵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按着分局的说法,那具尸体肯定是从别的地方被运来的。”他下意识想去玩衬衫上的纽扣,手刚伸出来,才想起今天穿的是套头卫衣,只好又缩了回去。
“运一具尸体,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搬运尸体的难度比扛活人要大的多,风险也更大。
没有发现这具尸体的血迹,说明有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凶手得以进行他一系列近乎变态的操作。至少在他杀人和毁尸的时候,不会被人打扰。
按理说,把尸体放在那里,显然要比千辛万苦运到董大桓家更划算。
除非,凶手非要把尸体放在董大桓家不可。
但有什么理由呢?
徐宵还没想明白这点,手机又震了震。
还是王之衡。
徐处长还在纳闷,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然而,当他看到了短信内容之后,就知道王大胆为什么不敢打电话了。
“又怎么了?”吕骄阳瞅着他的神色,比刚才更差劲。
“……”徐宵捏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才好。
董大桓以前户籍所在地的警局,昨天接了徐宵的电话,今天就打过来回复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效率惊人,而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查。
然而,徐宵和吕骄阳都出去了,接电话的,只剩下王之衡一个人。
依着王大胆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火爆性格,结局可想而知。
尽管在短信里,他已经极力轻描淡写,试图一笔带过,徐宵还是能想象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大事。”最后,徐宵也只能这样总结。
虽然他本来没对那边的警局报什么希望,但这样的结果终究让人有些气馁。
他心里的沮丧还没升上来一半,新短信又来了。
王之衡想搞什么?
徐宵的火有点被撩起来。
然而,这一次并不是王大胆发来的。
信息很短,只有五个字。
——我知道错了。
吕骄阳本来还想问他这次又是什么事,但对方突然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两眼一闭,开始养神。
被无视的吕处长只好作罢。
在Lotus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回到分局时,天已经擦黑了。
王之衡还在领着他的手下和那具无名尸体做斗争,根据鉴证科出具的结果,这这具男尸的年龄在20~25岁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在3~4周之前。
于是,王大胆的手下们翻遍了全市的报警记录,却没发现在这个时间段内,有任何与该男子相符的失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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