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吗?”他的目光炯炯,几乎把我吞噬,“余冉,你明明知道……”
“好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的事,永远不能留给他任何幻想。
他的脸全阴了下去,目光都暗淡起来,“余冉……”
“秦坊,我是你姐姐。”我提醒他。当年,原意跟他离开,这是前提条件。秦坊彻底被打败了般,垂着头往外走,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呯地关闭了门页。
我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其实秦坊真的很不错,我怀孕的时候,他甚至停下所有的工作全身心照顾我,孩子出生时,是他守在医院大门外守着的,孩子缺痒要动手术时,是他签的手术同意书。
因为这个,他被狗仔拍到,差点被暴出未婚生子的丑闻。好在后来被摆平了。
孩子出生后,他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给孩子换尿布喂饭,唱摇篮曲哄孩子入睡,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
但我不能,不能把他拉到我的生活里来,这对他不公平。因为……我对他永远都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妈咪,你们吵架了?”晰晰抱着个枕头,探出半边脸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这才睁眼,去看他,“怎么不睡觉?”
他扁了扁嘴,“你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我睡不着。”
“对不起。”我走过去,歉意地道,低身把他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
“秦叔叔真的不能做爸比吗?”他问,大眼里满是不解。对于父亲,他没有什么概念,粘着秦坊无非是秦坊对他真的很好。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抚乱了他一头短发,“宝贝,叔叔和爸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秦叔叔只能是叔叔,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父亲。”
他似懂非懂,眨着眼睛。
“如果你们结婚,他不就是我的爸比了吗?”对于血缘关系,他还不能理解,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摇头,“妈妈不会和秦叔叔结婚,所以,晰晰不可以叫他爸爸。”
“为什么不结婚?秦叔叔很喜欢我,也喜欢妈咪啊。”连孩子都看出了秦坊的心思,我想,是不是该疏远一点他了。
“可妈咪对他的喜欢只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所以,不能结婚。”
这次,他似乎懂了,点点头。
我终于松了口气,为他盖好被子。要走时,他再次叫住了我,“那我的爸爸是谁?”
这一问,像一根绵细的针刺入了胸口,疼痛不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抿唇不语。
“老师说了,每个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的爸爸是谁?”孩子终究还小,不懂得查言观色,所以没看到我此时的苍白,仍然问。
我的喉咙哽得厉害,觉得无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你爸爸……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等你长大了,他就会来接你。”我并不想一辈子隐瞒他的身世,等到他长大了,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回到代宁泽身边。
“所以,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小家伙估计太想见到自己的父亲,立马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隐忍着不睁开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样子,又想笑又想哭。
早晨,我还在做早饭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刷牙刷得满嘴泡泡的晰晰跑过去,代我开了门。门外,站着秦坊。我以为他昨晚生气后定然不会再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来了。
晰晰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叔叔,秦坊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去刷牙。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我是来带晰晰去游乐场的。”不复昨晚的热情,声音也冰冰凉凉的。我知道他在生气,没办法计较。
我将早餐摆在桌上,忙着进房间收拾小家伙的东西。他跟了进来,“不想去的话不用跟着去,我能照顾好他。”他这是有意跟我划清界线。
秦坊这人的小孩子脾气永远改不掉,但掩盖在不成熟的表象下的却是比任何人都成熟的内在。从他帮我照顾小家伙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细心起来比谁都细心,小家伙交给他根本无需担心。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他哼了哼,转身走出去。
晰晰已经刷完牙齿洗完脸,乐呵呵地拉着秦坊一起吃早餐。孩子总是不计事,昨晚的沮丧早就抛到了九宵云外,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大肥手不时伸向秦坊的盘子,要给他喂东西吃。
秦坊也不嫌弃,张嘴就吃。两个人坐在一起,倒还真有父子的那么点感觉。我用力将这荒唐的感觉摇掉,出门时不忘小声嘱咐小家伙,如果碰到人,问起他们的身份,一定要说秦坊是邻家哥哥。
哥哥,比叔叔更能让人往纯洁的方向想。
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看到带照相机带话筒的人绝对绝对不能叫秦叔叔爸比,最好跟他离得远远的。”
我窘了一下。
说的次数太多了,小家伙都听烦了。
送走了秦坊和小家伙,我去了自己的工作室。这家工作室是秦坊出资建的,当时离开时,我什么都没带,孤身一人。
秦坊不忍我再四处奔波,便建议我干回老本行。他出资建了这座工作室,表面的老板是我,不过每年我都会按照约定给他分红。他现在行情极好,根本看不中我那几个钱,但还好,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样,我这生意才能做得更加心安理得。
客人,多半都是秦坊介绍的,他的朋友。之后,他的朋友介绍朋友,生意还算不错。
为了衬得上客户的身份,我不得不走高端路线,收费很贵,当然,成本也不低。为此,我还特意请了几个知名的设计师,专门量身定做礼服等。
才到店里,秦坊就打来了电话,“在工作室那边的话,稍等一下,婉清姐说要过去。”
他介绍过来的客人虽然大多数是女性,但都在四十岁以上,最年轻的也得三十多。
“就不能介绍点年轻的女孩子过来吗?”我半是开玩笑地道。
他哼了哼,“抱歉,我的朋友里没有年轻女孩子。”
不结交年轻女孩子,如何解决个人问题,我头痛地抚了抚额。
给婉清姐做完全套形象设计已接近下午,我揉了揉发痛的脖子,终于能出口气了。其实秦坊每次介绍来的客户都不算挑剔,基本上我认定的东西他们都能接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精益求精。
“冉姐,任小姐等你好久了。”
前台的小扬走过来道。
我转头,看到任若莹。
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柔软温和,如同清玉。她正抚着额头,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忧郁。这些年里,她一直跟着秦坊,是有限几个知道我情况的熟人。
她就是秦坊曾经带到我的婚礼现场的那个女孩,我以为他们一定能成。如今,两人带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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