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她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羞涩。我羡慕,却不再心痛,而是默默地打开了化妆夹,拿出工具来用心地给她化起妆来。
在给她化妆之前,为了保证效果,我已经给不少新娘化过妆。但这绝对是我最用心的一次。化完后,我看到了镜中的苏沫,美丽得就像个天使。就连旁侧的人都忍不住赞叹,“新娘真漂亮呢。”
“是化妆师的手法高。”苏沫笑着道,对着镜子晃自己的脸。可惜了,她看不见。我倾身过去抱了抱她,“祝福您。”
“谢谢。”
那天,我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看到代宁泽挽着苏沫走下大堂,她长长的裙摆拉了满满一地……
我没有看到最后,退了出来。
第二天,我向公司提出辞职。
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辞职。公司领导轮翻找我谈话,甚至连吴为农都来骂我,“你脑子进水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混到今天有多难?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不久的将来等待你的就是辉煌!别给我犯傻了,滚回去工作!”
我走过去抱了抱他,“吴为农,我准备离开开始新的生活,你难道不希望我快乐吗?”
我的一句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那晚,他给我举行了送别仪式,我们两个喝了很多酒,他不停地跟我说着曾经的掩埋心底的对我的喜欢,我平静地听着,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当晚,我就坐着火车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从学习形象设计到给苏沫化新娘妆,我意识到自己隐藏着的一个天赋,我在形象设计方面很在行。到达B市后,我做了简单的修整,便以此为目的找起工作来。
不知道是上天垂怜还是我的运气真的很好,一个星期后,我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给某明星做形象设计助理。
工资每月五千,表现好还可以再加,不算高,但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还是可以的。我欣然同意,签下了合同,经纪人跟我握了握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语重心长的意味。
第二天,我就明白他会有那种眼神的原因了。
那天我刚去报到,就看到一个女生捂着脸跑出来,旁边几个人对望几眼,摊开了肩,“哟,又被刻薄鬼削了。”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还要不要助理了啊。”
“唉,谁知道啊。”
看到我走进去,几个人一起朝我打量。我只能客气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明星秦坊的形象助理。”
“哟,又来了个不怕死的。”众人看我的眼光都充满了怜悯。我砸砸舌,回看他们。其中一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加油啊。”
这些人的话足以让一个新人发忏,但真正接触起秦坊时,我才知道,他们的话只不过皮毛而已。秦坊的刻薄和暴躁绝对少有。
总之,他会挑你各种刺,从你的外貌长相到你的行动举止,再到你的谈吐,最后到你祖宗十八代。而据说,做他助理的,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遇上这样的主,谁受得了。
我走进去后,他就对我进行了各种挑,把我骂得体无完肤,最后索性送我一个绰号蠢蛋!
蠢蛋啊……
换成以前的我早把卸妆水瓶子摔他脸上了。不过,经历了太多事情的我已经没有了那份锐气,对于他送的绰号只是扯了扯唇角,而后随他去了。
秦坊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给我一句评价,“傻帽!”
反正从他嘴里得不到一句好话,我也懒得理,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是木头做的吗?不知道说话啊,别人骂你都无所谓吗?你那长蛆的脑壳会不会想问题啊。”他并没有停歇,变着法儿来惹我。
我实在无奈,把他的头扳了回去,“再不好好坐着,等下头发弄丑了,出丑的可是你。想你的粉丝看你的糗样?”
“你敢!”他朝我一瞪眼,狠劲儿十足。
我只扬扬唇,继续做手里的事。
秦坊是典型的九零后,算一下,比我足足差了五岁。他身上有着九零后的朝气,还有孩子气,我只当他是个孩子,被他实在整得没法的时候,会特意恶心他一下,“小朋友这么不听话,阿姨怎么下手啊。”
“谁是小朋友,谁是小朋友!”那天秦坊大发脾气,砸了桌上的所有化妆品,还把我给赶了出去。原本以为我的工作就此结束,索性回去打包。哪知,经纪人下午又风风火火地打来电话,“去哪儿了,秦坊要卸妆你不知道啊。”
“我想他应该不想见到我吧。”我把上午他发火的事儿说了。
“唉呀,他记性不长的,不会计较的。老祖宗啊,只要不是你想走,就绝对不会不炒的。”
看吧,秦坊都把经纪人逼成这样儿了。
坦白说,我需要工作经验。于是,又回去了。秦坊果然没有对我再发脾气,却在给我的外号上再加了两个字:蠢蛋阿姨。
阿姨就阿姨吧,我索性没事就在他面前阿姨阿姨地自称,秦坊气得在我面前连摔了几次东西。不过,他自己心情好了,也会蠢蛋阿姨蠢蛋阿姨地叫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日子就在我们的打打闹闹里过着,过到最后,我都不再把秦坊的坏脾气当一回事,完全看成是我们之间的玩笑嘻闹。他发再大的火,骂再难听的话,我都当成耳旁风,气得他每次都咬牙切齿,“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不过,秦坊在工作时却是极度敬业的,有一回,在零下十度的冰里,一场戏他连演了二十遍。其实并不是他演技不行,而是导演一再要求换角度,换动作。那二十遍里,我没见他红过一次脸,发过一次火。每次披上毯子他都冻得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不成人样,等到镜头一开,马上恢复了俊美青春活力的样子。
我在旁边看得都肉疼。
小年青,挣点钱不容易啊。
拍摄结束后,众助理们给他换了衣服就散开了。他嘴巴不饶人,脾气又不好,那些助理能离多远就多远,个个忙着做完分内的事就走人,谁也不会多做一点事。
我给他卸妆,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见着就要感冒了。经纪人不在,怕是没人管他呢。想来想去,回到他家后,我还是给他熬了碗红糖姜水过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看着黑乎乎的红糖姜水,充满了嫌恶。我如实回应了他,他把手一推,“我不喜欢吃甜的。”
“不喜欢吃甜的喜欢感冒么?明天你老人家可还有一场综艺节目要上,准备在台上打喷嚏给观众看?嗯,你的粉丝一定想看到你挂着鼻涕的样子。”
秦坊气得狠瞪了我一眼,却还是把红糖姜水给抢了过去,默不作声地喝了个精光。不可否认,他真不愧是明星,连喝个姜水都那么养眼。
“余冉,你不会在这烫里下了什么药吧。”喝完,他问,毒舌又开始了。不过,难得的是,他竟然第一次没叫我蠢蛋或蠢蛋阿姨。这厮,竟然知道我叫余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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